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咧往椅上一坐,侍從敢緊上了熱巾。他接過拭汗。侍從小心問道:“將軍可要解了甲歇息會兒?”
天翔瞟了他一眼,身上的殺氣還未消退,侍從馬上閉上嘴退下。
劉珏眼睛睜開一條縫,小廝遞過一杯茶,他接過喝了兩口,慢條斯理道:“心裡不舒服?”
顧天翔沉聲問道:“你怎麼看?”
“若是我,才不會笨得只動水軍正面攻城,若是能成,早幾十年就開戰了,忍了這麼久,突然來襲,總不至於笨得又來一次吧,我們可是以逸待勞。”
顧天翔眼睛溫暖起來:“你還記得咱倆小時候的遊戲?”
劉珏雙目一睜,瞪視著顧天翔:“過來給我揉膀子,酸死我了!”
顧天翔一言不發站起來,劉珏嚇了一跳:“得,你一揉還不得給我揉廢了。”顧天翔走到劉珏身邊,劉珏驚跳起來。方才見顧天翔已躺在榻上對小廝道:“換茶,捏腿!我睡會兒,你自已安排去。”眼睛一閉似已睡著。
劉珏哭笑不得,笑容已悄悄展開。他伸伸手,精神抖擻走出內堂。
顧天翔閉著眼,思想已飛到很多年前,他與劉珏擺子佈陣玩鬧。當時他就是以這招吃了劉珏大半棋兵。直喊:“天翔高飛。讓你冒然進攻!”劉珏想了兩天再找上他時,卻破了他這招,分出一兵包抄後路,得意地道:“拖住你的腳,讓你在地上撲騰!”想到這裡,面部的線條已經柔和起來。真的睡了過去。
常樂酒家眾人也是高興,七夫人笑道:“若是臨南城這麼容易破,早幾十年就打起來了。”
虎子脆生生地接話:“虎子大了也要作將軍!”
眾人都笑了。
“夫人啊,我看你們還是不要搬過去住了。有個萬一大家在一起還能照應。”張媽開口道。
阿蘿嘆了口氣,本來那天去江邊觀察到,西山山崖看似險峻,卻並非刀削般無路可上下。特意想住在那裡,說不定能偷偷下崖跑掉。如今戰事一起,打退了陳國水軍,卻不知道還會不會再有第二場、第三場戰役。當初分開住是怕連累了張媽一家,如今卻是住在一起有個照應好了。於是笑著道:“自然是與大家一起。”
阿蘿回到房中卻睡不著。也不點燈驚擾了七夫人和小玉,披上衣服坐著出神。眼前又晃動著劉珏擊鼓的矯健身影。自那一霎那,她的眼睛就沒再從城樓上劉珏的身上移開過。阿蘿覺得自已當時真的有崇拜英雄的感覺了。宛爾一笑,她還沒仔細想過劉珏是什麼樣的人呢。
風城五公子裡太子俊朗,舉手投足都帶著貴氣;子離俊逸,不變的微笑,最具親和力,身上卻始終帶著一抹憂傷。成思悅少年成名,風流倜儻;顧天翔渾身散發著冷意,第一眼就覺得他象冰塊,嘴角扯出的笑也是淡淡的。話再多也改不了這個印象。而劉珏,初見時覺得他驕縱得很,有時象個孩子。找轎伕顛著她,死皮賴臉硬要她學琴。太子夜宴他卻膽大妄為地站出來救她,雖然沒有直接衝撞太子,卻隱含著無論如何也護她周全的氣勢。那一晚,他騎著馬輕柔地護著她回相府,那一次,遇襲時深情地對她許下一生一世的承諾。那一天,縱火燒掉浮橋的時候,她遠遠瞧見河對岸的他,離得那麼遠,那股悲傷與憤怒仍傳了過來。後來聽說平蕩山賊,整治南軍。他竟似千變萬化,讓她看不透摸不透。
阿蘿迷糊的想著,和衣睡著。
雪初霽時的夜晚月朗星稀。漢水靠臨南城的西山崖下突然冒出幾條黑影,顯然都是高手,悄無聲息地摸到了山崖下。幾個起落竟已攀上了城牆。為首一人手一翻,一柄狹長短劍已經在手,身子貓一樣偷到了哨兵身後,劍身烏黑,他輕輕一揮如切豆腐般結果了哨兵性命。並用準備好的袋子一籠,可憐計程車兵想驚呼時也出了聲,氣管已被劃斷,刀鋒如紙般薄,連血都沒噴出。往地上旁邊迅速翻上一人剝了衣裳穿上,一人將屍體往旁邊拖開掩蔽,城牆上新的哨兵挺立著。足足過了兩刻鐘見沒有動靜,放才從牆那頭的岩石處放下條條飛索。
漢水之中這才冒出人頭,連身黑色水靠,疾如閃電般沿著飛索翻上了山崖。遠遠的城牆那頭,站崗計程車兵瞟過一眼。山崖上的石頭樹影遮住了暗影的行動。假扮計程車兵標槍一樣挺立在月光下。
不多時,有十來人從西山崖翻進了臨南城。為首的比劃了幾個奇怪的手勢。這百來人輕輕地從山頂開始往下潛入。遇著人家,不知使了什麼法子,竟沒讓狗叫上一聲。幾條黑影翻進民居,睡夢中的百姓便全被點了睡穴,繼續陷入無知覺的夢裡,醒了也不會有任何懷疑。
西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