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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我那招,雖然快了些,但我有法子破他。”說著錯步揮拳,身子後仰,雙手呈拈花之形,乃是一招“莊周夢蝶”,然後扭身倒翻,跳在空中,化為“雞犬升天”,這招取自漢代淮南王劉安軼事。半空中,梁蕭忽又揮足倒踢,雙掌斜劈,卻是一招“許慎屠龍”。花清淵看了兩招,只覺變化奇妙,果然能夠剋制老者的手法,第三招上的反擊更是凌厲,不由心頭怪訝,待梁蕭落地,問道:“你既然知道破法,為何不能抵擋?”
梁蕭一愕,搔頭咕噥道:“這個……老頭兒出手太快,我腦子轉不過來,手也不及動彈。”花清淵含笑道:“這就是了!所謂一快打三慢,你招式再厲害,卻沒相當的功力;對方只要快過你,你就沒有出手的機會。”梁蕭道:“那如何才能變快?”花清淵道:“那唯有用心苦練了,練到一定地步,自然熟極而流,快慢由心。”梁蕭默然不語,心裡暗下決心,一定要練好功夫,下次也抓著老頭兒,把他屁股摔成八片。
想是這麼想,可經這一折騰,梁蕭也興致索然,無心再鬧,隨著花清淵下了靈臺。二人穿過一片林子,只見前方楊柳青青,擁著連雲甲宅,粉壁曲曲折折,延綿數里;穿過一扇日門,異香撲鼻,滿眼奼紫,花間狂蜂浪蝶,翩翩相逐。
兩人穿過兩道水榭,間或遇上隨從侍女,都對花清淵含笑招呼,並無主從之分,梁蕭心中羨慕:“人人都喜歡花大叔呢,若我有他一半的好脾氣,那就好了。”二人走近一扇月門,但見門首鐫了副對聯,梁蕭一時興起,便念道:“真……俗,嗯,中間是些什麼字兒?”又望左方的石柱皺眉道,“條……心,唔,這人不會寫字麼?”
迷陣無形(6)
花清淵忍住笑,道:“蕭兒,這兩行狂草可不是人人寫得出來的。連在一處,唸作‘真水洗塵俗,清音滌凡心’,嗯,橫著那排字,你認得麼?”梁蕭瞅了一眼,道:“心水木……”他自知必定認錯,臉漲通紅,甚覺羞愧。
花清淵嘆道:“這唸作琴心水榭。”梁蕭仔細看了兩眼,只覺這些字大開大闔,全無拘束,竟然頗合自己的脾胃,便又指著對聯下的落款,一字一句念道:“落魂狂生酒書。”花清淵笑道:“這次大致唸對了,但不是落魂,是落魄,也不是酒書,是醉書。”梁蕭得意笑道:“落魂落魄,酒書醉書還不都是一樣。”花清淵一笑,忽聽得門內傳來琴聲,便不再多言,挽著梁蕭跨入月門。
走不多遠,便至水榭盡頭,一隻紫金香爐白氣氤氳,空中瀰漫著龍涎香的芬芳。一名緇衣女子盤膝而坐,纖手如雪,鼓動瑤琴。女子左方立著花慕容,花曉霜則偎在一名藍衣美婦懷裡。眾人瞧見梁蕭,俱是微笑不語。
梁蕭見那鼓琴女子年不過三旬,面若冰雪,目似秋水,清逸秀美,堪稱國色,雖然衣著簡樸,但渾身上下,自有一股雍容華貴之氣,令人心折。
琴聲初時細微飄忽,如芙蓉泣露、香蘭含笑,於不經意間牽動人心;梁蕭見花曉霜對自己微笑,正想招呼,忽聽那琴聲一揚,如千丈絕壁,危不可攀,梁蕭聽得心頭一震。藍衣美婦卻眉頭微皺,將曉霜兩耳捂住。但聽那琴聲越拔越高,成清羽之音,拔入雲端,分寸難上。梁蕭心絃也隨之繃緊。驀地,那琴音又是一落,似從千尋高峰落入萬丈深谷,梁蕭心隨之落,起落間頓生迷亂。
那琴聲於低迴處徘徊時許;漸又拔高,初時尚如雨打花林,漸漸透出刀槍之聲,再往後去,琴聲激越,如崑崙玉碎、霹靂塞空,隱隱有憤怒之意,梁蕭只聽得氣血賁張,心跳加劇;就在這個當兒,琴聲忽又一弛,再變舒緩,如思婦沉吟,兒女別語,有一種說不出的悲苦淒涼;如此吟顫良久,終於曲終音絕,此時眾人突然發現,不知覺間,六根琴絃,均已斷了。
那緇衣女子呆瞧那斷絃半晌,忖道:“離愁引啊離愁引,彈來彈去,終究只是斷腸罷了。”胸中一痛,推開瑤琴,抬眼處,只見梁蕭已是淚流滿面。不由輕“咦”了一聲,忖道:“他小小年紀,也能聽懂麼?”
眾人見梁蕭哭得傷心,皆是大奇,花慕容道:“你哭什麼?”梁蕭聞聲驚覺,急忙擦淚,抗聲道:“誰哭了,老子……老子眼中有了沙子……”花慕容心裡已經笑翻,擠兌他道:“騙人也不是這個騙法,這裡人人都看到你哭了。”梁蕭惱羞成怒,罵道:“哭了又怎樣?哭你姥姥的喪!”花慕容大怒,舉起粉拳。緇衣女子微笑擺手,花慕容只得放下手,狠瞪了梁蕭一眼。
緇衣女子凝視梁蕭,笑道:“曉霜口中的蕭哥哥就是你麼?”梁蕭瞅了曉霜一眼,點了點頭。緇衣女子向他招招手道:“過來。”梁蕭見她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