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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任由她的手緊緊地攥住自己的手臂,任由她的眼淚一點點地落在自己藍白相間的病服上,任由她的哭聲又輕到大,最後被趕過來的醫護人員喝斥,自始自終,他沒有再多看她一眼。哭聲減遠,他終於覺得不吵了,緩緩閉上了眼睛。出院後,他回了自己的湖畔灣別墅,高仇親自領人登門拜訪賠罪,並拿出一份協議,上面列了密密麻麻的條款,只要他同意,簽下字,他便是娛樂城最大的股東。他低頭很安靜地看完了那份協議,然後伸手將紙對摺,撕成兩半,疊好後放在桌子上。高仇想動手抓點什麼,才意識到自己面前連一杯熱茶都沒有,輕咳了一聲,準備說什麼,言敬禹已經下了逐客令。高仇表情略有僵硬,投向言敬禹上樓的背影的眼神帶著複雜。養傷的每一天都很難熬,反覆的傷口炎症,骨頭壞死造成的發熱,以及因血液病毒感染引發的全身抽搐,戰慄,癔症。病痛的折磨永無止境,而除了貼身照顧他的阿姨和高階護工之外,沒有半個親人。他以身體不適為原因向啟銘的董事會申請停職,殷虹特地打電話給他,他語氣淡漠中帶著敷衍,匆匆說了幾句後就掛下,不再接任何外界的來電。華筠依舊每天都來,他懶得見她,她就在門外無止盡地等著,最後還是阿姨不忍,開門讓她進來,她滿臉淚水地跑上來,敲開他的房門,跪在了他的床邊,不停地求饒,反反覆覆地說是她的錯,她不該對湛博俊說那些,他如果生氣就狠狠地懲罰她,罵她打她都沒事,只是不要不理她。他起身,坐在床邊,垂下眼,冷漠地看著坐在地上哭泣的華筠,慢慢地伸出腳,用腳背勾起她的下巴,眼眸無波瀾地看著她,聲音平靜中帶著一點冰渣子:&ldo;你這又是何苦呢,天底下這麼多男人,為什麼總要纏著我?我一次性給你錢,大家了了算了,否則,指不定哪天我半夜發狂,掐斷你的細脖子,那後果就嚴重了。&rdo;華筠的眼淚凝結在臉上,木然地對著他凜冽的眼神,輕聲地說:&ldo;我不要錢,我喜歡你,無論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還是和以前一樣喜歡你。&rdo;&ldo;無論我變成什麼樣子都喜歡我?這話挺動人的。&rdo;他嘴角勾起一點嘲笑的弧度,&ldo;不過你真的清楚我現在的樣子?一個手廢了,身上是數不清的傷疤,骨子裡都是那些畜生血的雜種,你還要留在他身邊?對了,你喝過耗子血嗎,那股味道腥臭無比,令人作嘔……&rdo;&ldo;敬禹哥哥!&rdo;華筠發顫地提聲,整個心被揪起來,&ldo;不要再說了,我不想聽,你別這樣……&rdo;他收回腳,也收斂嘴角的薄笑,淡淡道:&ldo;滾,別讓我再說第二次。&rdo;她癱軟在他的腳下,鬆開抓著他睡褲的手指,木然地看著他清雋的眉眼,無半點血色的薄唇,以及那雙冷如寒潭,透著決然的眼眸,整個人再無半點力氣,心沉到了最底。秋末的時候,言敬禹正式向啟銘董事局提出離職,要求立刻暫停他在啟銘的一切職務,此舉不啻為啟銘高層的一次大動盪。也就是提出離職的那晚,他約殷虹到湖畔灣別墅,向她交待了自己的一切。自己的身世,父母發生車爆的真相,封耀華,向楠,商慧國之間的愛恨糾葛,醜陋的復仇,對湛明瀾的覬覦和佔有慾,對封慎的嫉恨,設局,欺瞞,囚禁……種種的罪行。就在殷虹震驚到整個人都在發顫,他從長袍的口袋裡掏出一支錄音筆,擱在面前的桌子上。&ldo;交給你,無論你做什麼都可以。&rdo;這是罪證,他自己坦白承認,整個計劃,過程鉅細無遺,唯獨少了湛博俊的那部分。&ldo;你,你為什麼要這這麼做,這是為什麼。&rdo;殷虹喉頭髮澀,雙手顫得厲害,短短一句話都說不完整。&ldo;沒有為什麼。&rdo;他說,&ldo;如果你今天才意識到我是怎麼一個人,只能說明我偽裝得太好了。&rdo;殷虹發楞地抬眸,目無聚焦,聲如遊絲:&ldo;我們有哪一點對不起你?&rdo;&ldo;沒有。&rdo;他的聲音微頓,繼續說&ldo;你們給我最好的物質生活,教育環境,還有在啟銘的一切,你們從沒有虧待過我。但事實是,我永遠無法將你們當成我真正的家人,就如同我還是沒辦法叫你一聲媽,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