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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的院子裡，樹葉婆娑，點點溼意從葉子上滑落，尖棘這個地方，每每下雨後，細細長長的蚯蚓從泥土中冒出來，走路的時候，一不小心就會黏到鞋子底下，前幾次她回屋，封慎幫她鞋底下的蚯蚓撥下來，在她不沒注意的時候放在她面前，她嚇得尖叫起來……她已經喜歡上尖棘這個地方，喜歡這裡熱乎乎的泥土，喜歡她的蔬菜園子，喜歡這裡的太陽，金燦燦的讓人不敢直視……&ldo;那麼，你想做什麼我都會支援你，陪著你。&rdo;她說。過了一週，莫俠按時前來，照例單獨和封慎談了很久。出房間後，湛明瀾對他們談的內容沒過問半個字，只是問了莫俠一些其他的。&ldo;你媽媽看了你寫的信後，心情和精神都好了很多，也不再追問我你們到底在哪裡，為什麼還不會來，說起來，她真的挺善解人意的。&rdo;莫俠停了停後說，&ldo;不過她好像也隱隱開始懷疑，你們的事情沒有那麼簡單。&rdo;湛明瀾點了點頭。&ldo;反正，她知道你沒事後一顆心就落下了，你在信裡也答應她處理好事情後會回去的，她就安心地等你。&rdo;&ldo;謝謝你。&rdo;湛明瀾說。莫俠突然笑了：&ldo;對了，你怎麼不問我們在房間裡密謀什麼呢？&rdo;湛明瀾也跟著笑了：&ldo;我好像也沒什麼興趣知道。&rdo;莫俠緩緩收斂了笑容，認真地說：&ldo;總之不會是壞事。明瀾，他不告訴你是不想讓你擔心，僅此而已。&rdo;&ldo;我知道。&rdo;她想了想說，&ldo;其實他想做什麼我都會支援，只是怕他的身體吃不消。你也知道，他的腿傷沒好，每逢陰雨天就痛得厲害，痛起來也沒藥可治，只能忍過去，我看著挺難受的。&rdo;&ldo;慢慢來吧，只要有信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rdo;莫俠往外走，環顧四周，看到角落裡溫馨的小設定，笑說，&ldo;對了，你們倒挺會過日子的，這樣的小地方，能找到樂子，要換做是我，待個兩三天沒問題，超過一星期肯定抓狂。&rdo;&ldo;其實這裡挺好的。&rdo;湛明瀾說，&ldo;一年四季都冷不到哪裡去，一個月最多下兩三次雨，其他日子都是大太陽，曬在身上特別舒服。&rdo;&ldo;你很喜歡這裡？&rdo;莫俠轉過頭來，問她。湛明瀾將掛下來的頭髮撥到而後，點了點頭：&ldo;嗯，很喜歡。&rdo;莫俠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然後收回了目光，說：&ldo;再好也不是自己的故鄉，你現在對這裡還處於新鮮期，所以不覺得無聊，真要你待一輩子，你的感受慢慢地又會不一樣了。&rdo;湛明瀾垂下眼眸，片刻後說：&ldo;也對。&rdo;這天晚上，湛明瀾輾轉難眠，過了很久才迷迷糊糊進入夢境，胡亂做了兩個噩夢後被嚇出一身冷汗，睜開眼睛時呼吸略微急促，本能地伸手去摸左邊，卻是空的，她立刻起身，捻了壁燈的開關，待看見封慎坐在窗邊的椅子上時才放下心來。他穿了長衣長褲，很安靜地坐在那裡，修長如玉的手擦亮一根火柴，映得他的一雙眼睛和外頭的月光一般亮，然後湊向自己的臉，正要點燃唇上的煙，看見起身的湛明瀾，只好作罷，滅了火，摘下煙。&ldo;你說實話，是不是總是趁我睡著了偷偷抽菸？&rdo;湛明瀾雙手抱膝，微微鼓起腮幫子，做氣惱狀。&ldo;真沒有。&rdo;他苦笑地搖頭，&ldo;這是第一次，就被你逮到了。&rdo;湛明瀾跳下床，走到他身邊，一手擱在他的肩膀上，柔聲問：&ldo;怎麼睡不著？是不是傷口又痛了？&rdo;&ldo;沒有，別擔心，只是突然醒了，覺得外頭的月色不錯。&rdo;封慎點了點外頭的夜色，&ldo;就坐過來欣賞一下。&rdo;湛明瀾拿過一塊珊瑚絨薄毯，穩妥地蓋在他的身上。&ldo;彆著涼了。&rdo;&ldo;對了。&rdo;他手裡還把玩著那根菸，想了想說，&ldo;為什麼不問我和莫俠在談什麼？&rdo;&ldo;不想問。&rdo;&ldo;是不敢問？&rdo;他糾正。湛明瀾看著他，伸手撫了撫他眉間那個淡淡的褶印，坦承道：&ldo;嗯。&rdo;&ldo;瀾瀾。&rdo;他握住她的手，緩緩拉下來，按在自己的腿上，就這樣看著她。月色投射進來，他的身上被籠罩上一層淡淡的寒意，他寬厚的手掌按住了她的手，湛明瀾覺得周圍的一切都散發著冷氣，只有他的掌心傳遞著溫熱，抬眸對視他的眼睛，不知為何，今晚他的眼眸和平常不同，特別冷靜，特別清亮，像是一道光，似乎能穿過她的靈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