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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漁民正圍著一艘漁船,對著上面那具早就被海水泡的發脹發硬的屍體猜測紛紛。湛明瀾跟著莫俠到的時候,島內的警方還未趕到現場,又是晨曦時分,島上的居民多數還在睡覺,圍觀的人不多。越走越近,湛明瀾每一步都顯得非常沉重,莫俠撥開了人群,帶她上前,她的心迅速加快跳動,一陣冰冷刺骨的寒意從手指端蔓延上來,耳畔的嘈雜聲逐漸遠去,這一刻非常非常靜,像是有什麼東西罩住了她的身體,隔離了外界的喧囂。她和莫俠蹲下去,等那個老漁民戴上手套,將屍體的臉掰過來,僅僅是幾秒鐘的時間,她屏氣斂息,似乎可以聽到自己的血液流動聲,也可以感受到一根根針扎似的落在快斷裂的神經上,她就這樣直直地等那臉翻過來,面對這個結果。那人的臉已經發腫得變了形,莫俠眯著眼睛看了好一會,握緊的拳頭才驟然一鬆,壓在胸口的大石頭一下子落地,他鬆了口氣,小聲道:&ldo;不是他。&rdo;隨即抬頭看對面的湛明瀾,驚訝她的面色蒼白得和什麼似的,半點血色都沒有,整個肩膀都在發顫,他立刻起身走過去,將她拉起來,用力捏她肩膀,笑著說:&ldo;放鬆點,不是他。&rdo;湛明瀾大口大口地吸氣,胃部翻滾得厲害,將視線從屍體上挪開,投向遠處,遠處的海面一片璀璨的金色,映著圓圓的紅日,她發僵的肢體逐漸鬆弛下來,凝固的血液重新流動,指端回溫,整個人卻軟軟的,一點力氣都沒有,連站都站不穩,幸好莫俠及時扶住了她。莫俠也是一臉冷汗,急著喘氣,剛才那一刻實在是太煎熬了,像是生死兩重天似的,他一個大男人都被驚出了一身冷汗,更何況是湛明瀾。&ldo;走吧,我們回去吧。&rdo;莫俠輕輕說,&ldo;沒事了,明瀾,你放鬆點。&rdo;良久後,湛明瀾才點頭,想開口說話卻無法發出聲音,牙齒和牙齒間碰撞得厲害。&ldo;行了,別說了,我們這就回去。&rdo;莫俠回頭感謝了那幾個漁民和打電話通知他的管理委員會的委員長,然後帶湛明瀾回了住處。按原計劃,一天後,他們離開這座島嶼,前往下一個目標地方。依舊是沒有結果,沒有人見過封慎。雖然兩人都不提那種最大的可能性,封慎已經沉墜海底深處,但彼此心知肚明,這大海撈針似尋蹤,希望越來越渺茫。&ldo;你最近有夢見過他嗎?&rdo;莫俠問。湛明瀾搖頭。莫俠不說話了,只是默默地抽菸,事已至此,似乎說什麼都是徒勞的,他們身心疲憊,眼見手中的希望越來越小,只剩下那個冰冷的答案,卻都不敢去觸碰。處於義氣和情意,莫俠無法說我們放棄吧,這只是一部分原因,更多的是他顧慮到湛明瀾的狀態和情緒,他簡直不敢想象,如果對湛明瀾說出這句話,她能不能承受。放棄等於是認同封慎死亡的事實。作為兄弟,莫俠可以認這個事實,但是作為畢生的愛人,湛明瀾怎麼去認這個事實?她才多大,就成了寡婦?失去摯愛和依靠的女人,該如何撐下去?直到菸頭燻到自己的大拇指,莫俠才回過神來,不由地在心裡嘆了一聲。隨著日子過去一天又一天,他的壓力也很大,家裡的長輩頻頻來電問他到底在哪裡,他已經無法用敷衍的藉口逃脫他們的質問,而公司那邊也是焦頭爛額的一堆事等著他回去處理。&ldo;我們直接去尖棘吧,如果還是沒有訊息,就回去吧。&rdo;莫俠一怔,看著湛明瀾平靜的臉,彷彿以為自己聽錯了。&ldo;來之前我就說過,做好了準備面對所有的結果,無論是好還是壞。&rdo;湛明瀾聲音平緩,只是嗓音有些沙啞,她一身黑色毛衣,坐在沙發上,窗外的陽光投射進來,一點點地勾勒出她清瘦的身體,她的背脊依舊很挺,雙手擱在膝頭,神色安靜,眉黛如冬日的遠山,眼睛如靜水微瀾,就這麼安靜地看著前方,像是凝聚著無窮的力量。&ldo;明瀾,我們都樂觀點,相信上天會保佑他的。&rdo;湛明瀾唇角微微一勾,像是湖面上的細小漣漪,就那麼一下,讓莫俠錯覺似的,以為自己看錯了。然後,和無數次一樣,她點了點頭。尖棘島是國內最南邊的島,西北和越南遙遙相對,東北和菲律賓隔海相望,人煙稀少,異域風情很濃。莫俠和湛明瀾抵達尖棘島的那一刻,第一感覺就是熱,這裡怎麼能這麼熱,熱得莫俠連脫下大衣和線衫,將襯衣的長袖撩起大截,還覺得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