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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密閉的空間裡待的時間長了,會產生一種絕望感,因為失去了時間的概念。也許覺得熬過了幾個鐘頭,其實只過去了幾分鐘而已。以前有一則故事就是,將一個犯人關在一個密閉室內,矇住他的眼睛,然後用竹籤在他手腕上輕輕一劃,隨著滴滴答答的聲音,他知道自己的血正在一點點地往下流,沒過多久,他就暈死了過去。而實則,那根竹籤並沒有劃破他的手腕,而滴滴答答的聲音只不過是邊上,未擰緊的水龍頭髮出的。密閉的恐懼感是可以置人於死地的。湛明瀾有過這樣的體會,那一年,她被湛弘昌和殷虹的競爭對手綁架,關了近三十六小時,情緒幾乎崩潰,最後睜開眼睛的時候看見的是言敬禹。如果不是後來湛博俊告訴她,在關鍵時刻,言敬禹態度堅決,反對用贖金交換她的安全,那事不會對她造成什麼陰影。雖然那時候的她相信言敬禹的選擇是有他的道理,但是不得不承認,她的心依舊像是被一把刀狠狠劃了一記。因為那是一種類似被遺棄的感覺。那麼冷靜,理智甚至殘忍的男人,在關鍵時刻考慮的還是利益的平衡,將損失降到最低點,絲毫顧忌她的感受。在這樣密閉的地方,每一秒都是一種折磨,每一分都在耗損你對生命的希望,一點點將你逼入絕境。使得關在裡頭的人,腦子裡反覆想的是,我可能會死在這裡嗎?如果死在這裡怎麼辦?死會不會很痛苦?現在,這樣的被遺棄的感覺又一次慢慢地沿著心絡爬上來。有個問題突然浮上來,這個世界上,有誰是真正會在意她的生死的?她像是走在無止盡的時間隧道一般,前後都是黑暗,沒有半點光線。整個人都處於極度的麻木和僵直中,無限疲倦卻因為神經緊繃而合不攏眼睛。過了很久很久,她才因為體力不支而睡了過去,睡之前竟然想通了一個問題。死在這裡就死在這裡吧,至少可以和爸爸團聚了。這是她自找的,怪不了其他人,沒什麼可埋怨的。這是人在極度疲倦後會產生的一種妥協,正如在異地他鄉,這間不知名的密室裡的湛明瀾,更容易產生這樣的妥協。昏昏沉沉中,她感覺到有人將她抱起來,用大手在輕拍她的臉,狠捏她的人中,她輕輕皺了皺眉,睜開眼睛,看見了她的老公。封慎沒穿外套,上身是一件淺色的亞麻襯衣,領口敞開。隔著薄布料,她可以觸及到他身上灼熱,真實的溫度。他看起來狀態也不是太好,眉眼間是一股焦灼,面色緊繃,眼睛下濃濃的青色,下巴的鬍髭也沒弄乾淨,伸手一直撫摸她的臉龐,低聲叫她的名字。她點了點頭,腦袋枕在他胸膛上,伸手輕輕環住他的腰。他將她抱出去,腳步沉穩,邊走邊狂吼著什麼,那聲音太響,震得她耳膜有些難受。天光乍現,他寬厚溫暖的手掌蓋在了她的眼睛上,說了句:&ldo;沒事了,我帶你回去。&rdo;她立刻明白他一定是為她妥協了什麼,才換的了她的平安。耳畔傳來越野車碾過砂石的聲音,他抱著她進入了車子的後座,伸腿狠狠踢了一腳前方駕駛座的後背,兇狠地命令他開車。她躺在他大腿上,他的手還是捂住她的眼睛,然後拿水喂她喝。她沒有力氣,嗆了出來,然後感覺柔軟清涼的唇落在她的唇上,正在用唇餵哺她喝水。微甜的水從喉頭至胃,說不出的舒適,她緊繃的神經在這一刻才逐漸鬆懈下來。過了很久,他的手掌才小心翼翼地,慢慢地在她眼睛上張開,問她光線刺眼不刺眼,她搖頭,眼睛稍微睜開一套線,竟然對上了他的笑,他邊笑邊喝斥她:&ldo;讓你別亂跑,你偏不聽話。&rdo;他的笑容如雪後初霽,非常乾淨,清澈,讓她真正意識到自己脫離了黑暗,返回了光明世界。以及,她也看見了他太陽穴上的一塊淤青,圓圓的,像是槍口的形狀。沒等她看清楚,他又合上了她的眼睛,低頭用唇喂她水喝。車路顛簸得很,車輪碾過石砂,發出令人不悅的聲音,她搖搖晃晃地躺在他的大腿上,腦袋雖然很疼,但鼻尖嗅到了屬於他的陽剛氣息,一直掛在心尖上的惶恐和恐懼一點點退去。車子不知開了多久。在她的心慢慢安定下來,車子突然撞到什麼,一個急剎車,封慎俯身護住她,果斷地用手捂住她的鼻子,沉聲命令:&ldo;瀾瀾,你憋住氣,一會就好。&rdo;她盯著他又黑又深的眼睛,聽到前面兩人的罵聲,知道危險臨近,鼻子被他的手掌捂住,幾乎踹不過氣來,無奈,他伸手捏住她的鼻子,俯身,用唇大口大口地渡氣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