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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睜眼,靖翎對上了一雙熟悉的黑眸,條件反射似的猛地坐起,黑眸的主人席地坐在便榻旁,手裡拿著喝到一半的藥碗,抿掉沾在唇上的藥汁,衝她微微一笑。
「你怎麼下床了!」靖翎的口氣十分嚴厲,視線也緊張地往他腹部位置看去,半敞著的衣袍間露出雪白的裹傷布,鹿原自己也低頭去看了看,才開口解釋道:「江倫剛剛才又替我換過藥,血已經止了,燒也退了」
靖翎看他神色從容,伸長手探了探他額間的溫度,竟比自己的手還要涼些,這才鬆了口氣,倒回榻上,靜靜的看著鹿原仰頭把要喝淨。
放下藥碗,鹿原看著靖翎,兩人相望無聲,許久,鹿原才伸手碰上靖翎擱在臉旁的手,揣進自己的掌心裡,像是仔細的斟酌了一番,才悠悠地開口:「殿下曾說過,會等我,讓我跟你說明白,這一劍,是要刺破我心裡的魔障,不這麼做,我說不出口」
靖翎看著鹿原真摯的雙瞳,忍不住追問:「你的魔障是什麼?」,像是知道她一定會問,鹿原臉上浮出一抹苦笑,淡淡的答道:「貪慾」
靖翎有些迷惑,貪慾?明明鹿原活的寡淡,這不應該,但下一瞬她又明白了,鹿原沒有物慾,他的府邸裡,所有的妝點都在自己身上,思及此處,不禁啞然。
「如若我不斬斷這魔障,我接下來說的話,也只會讓殿下陷入罪己,殿下,我鹿平野,做過的事,的確是為了殿下,但更多,是為我的一己之私,我不想殿下去和親,也不想殿下身邊,有我以外的其他人」
鹿原的語氣平靜,但靖翎卻從他的眼裡讀出了些許痴狂,她為自己曾有過一瞬邪念而愧疚過,現在才發現,或許她們倆在本質上,有很大程度的相似,兩個痴人,互相折磨,不管結果或甜或苦,都執著的不放手,靖翎頷首道:「我知道了,說吧,你和皇兄瞞著的,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