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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球微微有些酸脹,大概是上午那時哭得狠了。
不願意再琢磨那些糟心事兒,我翻了個身,拍了拍竹籃裡跟我一樣側臥著的小狼崽,手心裡軟乎乎的溫熱觸感讓我漸漸安下心來,迷迷糊糊的,不一會兒就有了睡意。
又翻了個身,轉向朝外,隔著紗帳,朦朦朧朧間,好像看見個黑影,又好像是某個經常出現在夢裡的身影。我稀裡糊塗的扯出一個有點諷刺的笑,現在是大夏天啊,真要是那個人找來了,又怎麼可能穿著冬日才有的裘衣呢?
果然,是又做夢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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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第四章 鬱結重 。。。
我們一行三人就這麼在山腳下這座宅子住了下來。到這裡後,每晚我都睡得極好,甚至有些太好了,連頭一晚是否做過什麼夢都不記得。早晨起來時還有些脖子疼,身體也有些僵硬,彷彿一整晚都沒怎麼翻過身似的。
在吃東西方面,倒是比過去這半年還享受。甄娘做菜很有一套,總能將很看起來普通的食材做成珍饈佳餚,味道精緻又清新。不過短短半月餘,我整個人就長胖了一圈,連下巴頦都變的圓潤潤,氣色倒是比過去好了不是一點半點。
李大叔早在三天前就離開了,臨走時又在我耳邊叨唸小半日,最後狠狠捏了把我養的胖乎乎的臉頰,罵了我句“小沒良心”,就離開了。他原本就是風一樣的人,儘管歲數大了,卻從來都少在一地駐留多日。這些天都陪著我拘在這座宅子裡,雖然好吃好喝,我也沒少纏著他講些過去的傳奇經歷,但對他這樣見慣大風大浪的智者來說,恐怕還是太平淡了些。
我也在那些聊天中得知了當日松原鎮的另一半真相。事情與小灰查到的以及我私下揣測並沒有太大出入,那幾個與案件相關的人都是那個鍾棋弄死的,除了他自己的母親,目的自然是為髮妻報仇。而接下來數年間那幾位新婚女子的離奇暴斃則與他沒甚關係,只是他受了李臨恪指點,在每次出事後都故意去城外南山的墓地祭拜。可以說鍾棋是個非常好的演員,行為上故作鬼祟,態度上冷淡倨傲,這足以讓那位本就心虛的縣太爺和一干輕信鬼神之說的百姓將那幾位女子的死與當年的事聯絡起來。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李臨恪教給鍾棋的,就是這招。當年那縣官以受案人皆死、案情詭異為由搪塞過去,直到十年以後也未還鍾家一個清白,而今鍾棋便讓全鎮人都為這個所謂的詭異傳說付出代價。
我當時聽了李臨恪的講述,想了許久,才問他,這樣做,是否太過偏激,畢竟除了那縣太爺家的庸醫岳丈,以及那個因對鍾棋得娶佳人眼紅心熱而早就心懷不軌的小舅子,松原鎮的其他人並無過錯。
李臨恪則笑吟吟反問我一句:“若有人傷了你這輩子最心愛的寶貝,你又當如何自處?”
我當時一隻手剛好搭在小腹處,聽了他這句問語,手便是一顫,連帶口中剛剛嚥下蜜餞櫻桃的甜味兒都變成了難言苦澀。若有人……傷害了我這輩子最重要的寶貝,我又當如何自處。
是啊,人們在聽聞別家的慘淡經歷之後,大多會規勸當事人以德報怨,頂多手刃那為惡的罪魁禍首,極少有人會鼓動那人想如何做便如何做,哪怕是殺盡天下人為他心愛之人陪葬的。
可將心比心,將人家經歷的事情往自己身上一套,又有幾人會不想殺紅了眼染遍了血,哪管他無辜有辜,全都生劈了事。雖千萬人吾往矣的豪氣干雲,不就是被這樣演繹出了另一番悲壯滋味麼?
我以為我這樣沉默相對,李臨恪便不會再逼迫於我,因為某種程度上,我雖不贊同他幫助鍾棋伺機報復,卻能夠理解他兩人的邏輯和道理。可我忘了,眼前這個人,原就是天下心最狠手最辣的男人,即便是那個人,也難以與他比肩。
所以他在我因為憶起往事而鮮血淋漓的時候,又往傷口上重重撒了一把鹽:“丫頭,於你而言,這世上最寶貝的,真是肚子裡流走那個麼?”
我沒有抬眼看他,擱在自己小腹的手指尖漸漸泛涼,舌尖被門齒咬著,口中嚐到鮮血的苦甜味道。
是啊,我為他遮劍擋毒的時候,最難面對的,不就是自己麼?我不願意想起來,不僅因為體內劇毒侵蝕,更因為我無法面對那樣一個即便到死都嘴硬心軟的自己。人說靜水方能流深,我對他的感情,由最初火山一樣迸發的烈烈岩漿,漸漸轉為只會往岩石深處流淌的溪流。連我自己都聽不到心裡的聲音,也便漸漸的淡忘、忽略了那份感情,明明說好要帶著寶寶遠走高飛,卻在只能憑藉本能反應的那一刻,已經做出的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