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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忽然下起雨來。
叢林裡的暴雨來得迅速而猛烈,頃刻間,瓢潑大雨砸下來,他全身溼得徹底。
蔣逸風丟掉手裡的槍,站在原地同她遙遙相望。
安嵐看著他走近,雨水沖刷掉他掌心的鮮血,卻衝不掉他身上那股凜然的殺氣,冰冷刺骨,令人生畏。
他停在她面前,踢開倒在地上兩具屍體,慢慢蹲下,近距離凝視她的眼睛。
鬆綁後,安全全身還在發抖,蔣逸風心疼的不行,顫巍巍的手摸向她的臉。
指尖從臉頰輕輕滑過,她下意識偏頭避開,膽怯地蜷縮成一團。
抬起的手停在半空,沒再繼續向前。
“知道害怕了?”
男人喉間滾出一聲嘆息,隨即笑了,“真實的我比現在還要殘暴一百倍,你也可以接受嗎?”
她低眉垂眼,抿了抿唇,忽然不知道該回什麼。
這個問題太讓人窒息,遠超出她的認知範圍。
樹縫間飄落的水淺淺滑過她的臉,那雙清澈的眼睛灌滿複雜的情愫,那麼真實,那麼虛幻,就像一隻靈動的小精靈化作人形,跑來這裡攪亂他的心。苯魰後續將茬niH𝑜𝔫ggê.©o𝖒更薪 綪捯niH𝑜𝔫ggê.©o𝖒繼續閲dμ
“我我可以”她輕輕的說。
“你做不到。”
他笑裡透著幾分淒涼,強忍住摸她臉的衝動。
他承認,她剛才的條件反射刺痛了他,也就在那一刻,某顆不斷徘徊的心得以堅定。
“不止是你,我也做不到。”
我也做不到。
接受這樣的自己。
*
天剛亮,所有人被迅速轉移至另一處根據地。
因為昨夜的偷襲,屋子前後巡邏的人成倍增多。
蔣逸風清早離開,一整天銷聲匿跡,直到天黑都沒見到人影。
阿輝寸步不離地守著安嵐,送來的食物原封不動,她肚子很餓,但什麼都吃不下,抱膝坐在床頭髮呆。
爸爸被槍殺的畫面一刻不停地在眼前播放,一直以來,她所認為的自己足夠堅強,她也很成功把自己包裝成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叛逆女形象。
可真實的安嵐其實就是一個矛盾體,她既渴望刺激又追求平穩,喜歡多彩的絢爛,又沉迷素色的安寧。
所以,當蔣逸風親口說,他遠比她想象中的還要惡劣和兇殘。
她承認她遲疑了,也退縮了。
他雙手沾滿鮮血,一顆子彈就能輕易結束一條生命,臉上沒有絲毫悔意,有的只是近乎於殺手的冷漠。
這樣的男人,她真的可以接受嗎?
她不知道。
又或者,從猶豫的那一秒起,答案不言而喻。
*
黃昏藏起最後一絲餘熱,天色漸漸暗淡。
安嵐起身關窗時,瞧見停在樓下的車,很快,走道里傳來一陣腳步聲,雜亂且急促。
沒多久,阿輝前來送晚餐,安嵐低頭瞥了一眼,稍顯詫異。
也不知在深山老林中他是如何變出來一碗餛飩,但好歹是她喜歡的東西,飢腸轆轆的胃需要營養補給,很快一掃而光。
阿輝進來收碗,安嵐隨口問他,“蔣逸風回來了?”
“嗯,剛回。”
“他受傷了嗎?”
“沒有。”
她回想起昨晚他肩頭那片駭人的血跡,小聲嘀咕:“他肩膀有傷,是不是很嚴重?”
“那些都是舊傷,你別擔心。”
“舊傷?”她明顯愣了下,忍不住追問:“為什麼我不知道這些?”
這個問題,阿輝沒法回答,他扯唇笑了笑,端著空碗往外走。
“阿輝!”
安嵐起身叫住他,固執地想知道答案,她屁顛屁顛跟在身後,追出門後迎面撞上阿雷。
他手裡端著換藥用的裝備,正打算敲響對面的門。
她小步走近,輕聲他:“蔣逸風在裡面嗎?”
“在。”
“東西給我。”
她也沒有要商量的意思,強盜似地搶了過來,“我幫他換藥。”
阿雷吞回那句“你會嗎”,溫順地點了點頭,回身便往樓下走。
作為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