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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隔大半年,安嵐再次遇見他。
那個常駐在她夢境裡的男人,此時此刻正躺在病床上,似一株枯萎的花草,悄無聲息地被魔鬼吸乾養分,抽空靈魂,徒留一副憔悴乾涸的軀殼。
床頭燈灑著暗橘色的幽光,照亮他深邃迷人的側臉,眼窩深凹進去,眸光暖得不可思議。
他默不作聲的看著她,倏地勾唇一笑,瞬間點燃她的無名火,翻出小包裡隨身攜帶的平安符,氣急敗壞地往他臉上扔,壓抑的情緒傾瀉而出。
“你不愛惜你的身體,也不在乎自己的死活,我那麼小心翼翼地幫你祈福幹什麼?我就多餘關心你!”
安嵐半醉半醒,腦子也不夠清醒,但句句都是真心話,“蔣逸風,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特別偉大?你以為只要把我推得遠遠的就是在保護我?以為你拙劣的演技已經成功騙到我了?
她越說越上頭,止不住地掉眼淚,哽咽著小聲控訴,“你在死之前想見我一面,那你有沒有問過我是不是願意見你?我想不想看見你死!憑什麼我們之間的事都是你在做決定,你把我安嵐當成什麼?我是個有腦子有思想的人,不是你圈養的小動物,我有權利知道和你有關的一切!”
“我告訴你,你要是真沒了,我絕對不會去你的墳頭看你,誰愛去誰去,我跑出去開心地喝大酒,慶祝這個世界上又少了一個禍害!”
話說的一氣呵成,小鋼炮似的在他耳邊炸裂,回聲自病房裡繞了好幾圈,最後直直撞進他胸口。
他愣了兩秒,莞爾笑了。
“你笑什麼笑!誰允許你笑了!”
她肩膀狂抖,抬手擦去臉上的淚水,看他那張遮不住的笑臉就來氣,想起自己剛說的那些掏心窩子的話,小臉一紅,吞吞吐吐的補救。
“我...我今晚喝多了,說的話你別當真,還有,我就是過來看看你死了沒有。”
安嵐擦乾眼淚,低頭看著腳上的毛拖鞋,臉更紅了。
“我走了,你早點休息。”
轉身,踉蹌著朝前兩步,手指觸碰到門把手,身後的男人叫住她。
“綿綿。”
她渾身一顫,清晰地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他嗓音沙啞,虛弱卻很溫柔,“我很想你。”
輕巧的四個字,打碎她好不容易織起的防禦線,分裂成很多塊,直至徹底消失。
安嵐慢慢轉身,噴湧的眼淚打溼整張小臉。
她吸了吸鼻子,喉間艱難發聲,“你現在過來抱我,我就原諒你。”
*
回想起之前的時光,大多時間都是安嵐義無反顧地走向他,他滿腹憂慮地退後,退到一個即將會失去她的地方,他又捨不得,拼命把她拉回來。
然後繼續退後,再拉回來,不斷重複,不斷糾纏,直至兩股麻繩死死捆綁到一起,再想撕扯,沾血的皮肉連著筋骨,燃起窒息般的痛感。
本該臥病在床的男人掀開被子,每當身體挪動一寸,腹部的傷便會撕裂開,剜心痛楚密密麻麻彌散全身。
他皺著眉深深吸氣,強忍著劇痛下床,赤腳踩上地毯,一步一步,緩慢而堅定地走向她。
灼熱滾燙的傷口似有什麼湧出來,他知道那是血,可絲毫不影響他前進的腳步。
一步之遙,安嵐小步迎上去,接住他虛軟下墜的身體。
男人順勢抱住她,雙臂在後背交錯,如藤蔓般一點點纏緊,力度重得恨不得把她融進身體裡。
她假意掙扎,他喉頭吸氣,她以為碰到傷口,立馬不敢動了,乖順地貼著他的胸口。
半晌,懷裡的人兒動了動,他鬆了力氣,低頭凝著那雙清亮的杏眼,睫毛上沾染的淚珠晶瑩剔透,溼漉漉地惹人憐愛。
“蔣逸風。”
“嗯?”
安嵐想措辭想了半天,最後直接放棄,直截了當地問:“爸爸不是你殺的,對吧?”
他微怔,唇瓣微張,剛想說什麼,後話被她打斷,“你要是再敢騙我,我就真的不要你了,我躲到一個你找不到的地方,再找十個八個帥氣又能幹的男人,給你戴一大堆綠帽子。”
微醺的酒話,聽著不像警告,更像是男女之間曖昧的調情。
蔣逸風沉思片刻,拉住她的手按在胸前,低聲問:“我都捱了一槍,這件事還不能結束嗎?”
“不能!”
他聞言笑了,“為什麼?”
“不弄清事實真相,我哪知道我是該補上一刀還是抱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