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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明明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做了那樣多的決意,那樣多的準備,眼下只需要手臂用力一刺,一切就結束了,可他拿刀的手卻在不斷顫抖,像是被心口處那股劇烈的絞痛抽走了力氣,他看著洛景,看著這張日夜陪伴了整整一百年的臉,不知不覺間,已是淚流滿面。 “敖晟。”洛景痴痴地看著他,看著幻境中敖宸那張溫和含笑的臉,可他喚的卻是江陽的名字。 “對不起,對不起,我只是、只是……”他撫著江陽的臉龐,悲哀道,“我只是太想見他了……” 江陽含著淚水搖頭,哽咽著說不出話,在他努力用沙啞的嗓音要開口前,卻突然感覺到心神一悸,有一股莫大的危險正在朝他襲來。 正在維持幻境的胡瀚予神色一變,不等他出手阻攔,江陽也並未來得及反應,這刁鑽陰險的襲擊就已然來至江陽身前,在它即將貫穿江陽的後心前,卻有人帶著江陽猛地旋身。 一道痛苦壓抑的悶哼聲中,江陽瞳孔一縮,他看到洛景嘴角溢位的血液,也看到對方腰腹處,被燒灼貫穿的血洞。 黑火在貫穿後也仍未停止,正以其暴虐的力量在這傷處燃燒肆虐,江陽立即用水法將其澆滅,他抱住不支下倒的洛景,惶急又驚恐地想要幫其止血,喃喃重複:“沒事的,沒事的……” 他手忙腳亂,手足無措,因為他發現這血液根本無法止住,且止住了也沒用,黑火擁有可怕的殺傷力,在貫徹身體的一瞬間,便幾乎已經將所有臟腑都搗毀,即便是妖族的身體也無法在這樣的傷勢下存活,頂多是憑著體魄修為的強大,可以比人類再多苟延殘喘一陣。 “沒事的……”江陽喉中帶上了哭腔,他仍然拼命地想要做些什麼,挽回什麼,卻終究是徒勞。 洛景用渙散的眸光看著江陽,幻境破碎後,他看到真實含淚的臉孔,不是敖宸,卻是他一手養大的小珍珠,直到方才那一刻,他都還一直在猶豫,但黑火襲來時,他依然本能地將江陽護在懷中,他的身體代替他做出了選擇,越過一切糾結與猶豫,直抵他真實的內心。 在這一刻,洛景好像突然就釋然了,他按住江陽的手,制止對方無謂的舉動,他將頸間那枚從不離身的珠子取下,往日動聽惑人的嗓音在此刻變得嘶啞無力,他對江陽說:“這是敖宸讓我做的最後一件事,他讓我在覺得可以的時候,把龍珠交給你……” 他將龍珠放於江陽掌中,又用自己的手指帶著對方合上、攥緊。 “去吧……”他輕輕呢喃著,鬆開手指,像是同時鬆開了某種執著半生,卻終究不可追尋的妄念。 轟然一聲巨響,伴隨著地面岩層的垮塌,胡瀚予從空中重重砸下,商啟凌空而立,解決掉胡瀚予後,他不緊不慢地朝江陽走來。 “你這又是何必?”商啟看著洛景,像是在為他可惜,可他唇角又帶著譏嘲的笑容。 江陽一言不發,他小心地放下洛景,讓其倚靠著一處山岩,然後緩緩站起身,嵐生劍被他召出,麒麟甲被鑲嵌於劍身,他右耳掛著陸時鳴的始鳳翎,左手拿著洛景剛剛交給他的祖龍珠,他仰頭看著商啟,直直朝對方走去。 他獨身一人,卻又好像有無形的命運浪潮裹挾著他,橫跨千年的光陰與無數次別離,推湧著江陽,一步一步走到這裡,走到商啟面前,走到這宿命的盡頭。 江陽 “這一刻終於還是來了。”商啟似是感嘆,似是悵惘。 “是啊。”江陽輕聲應和,他持劍指向商啟,緩緩道,“照著宿命所示,我來殺你。” “殺我?”商啟笑起來,他看著江陽,像是大人看著誇下海口的不懂事孩子,“你是集齊了四種原初的元素之力,這確實可以威脅到我,但再強大的武器,也要看它的使用者是誰,懦弱的稚子怎麼能跟堅勇的武者相比呢?你覺得你是哪一種?” “是能殺你的那一種!”江陽踏前一步,在他落足的地方,風旋向四周捲起,水流在他身側環繞,鳳火的赤色與麒麟甲的玄色在劍鋒上閃爍,一股空前的氣勢在他周身凝聚。 “那就來試試看罷!”商啟微笑著,他張開雙臂,黑色的火焰龍捲在他身後轟然升起,遮天蔽日地席捲向天幕,黑色的鳳凰虛影在火焰中展翼,隨後又分化為無數懸空的火球,猶如群星隕落,一齊向江陽砸去。 江陽在星隕中穿梭疾跑,他御風而起,左手的祖龍珠發出幽藍的光芒,形成護身的水幕,他飛掠至商啟近前,地水火風四種力量一起被催動,附著於劍身,他以劈山之勢,悍然斬下! 這一劍的威勢已然超越江陽過往所能用出的法術極致,但商啟依然面不改色,微微而笑,他抬了下手,滔天的火焰爆發,瞬間將江陽的劍光吞沒剿滅,黑火又繼續擴張,張牙舞爪著向江陽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