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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他死了,有人說他到國外去了,最可信的版本是,雲邊還在母親肚子裡的時候,母親發現了父親的外遇,不顧外人和稀泥式的勸和不勸分,母親執意離婚,可腹中孩子已經足月,只能生下來。
生下她以後,母親讓她跟著自己姓,強勢拒絕前夫的探視和撫養費,久而久之,雙方就徹底失去了聯絡。
這種決絕的方式,確實是雲笑白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風格。
但事實真的如此嗎?
自從邊聞出現,雲邊變得有些不太確定了。
她名字裡的那個“邊”,未免過於微妙。
*
二樓。
邊贏跟著邊聞走進書房,反腳踢上門。
隨著關門聲響起,邊聞壓抑著的火氣再也按捺不住,扭過頭罵道:“這種話誰教你的?!你阿姨和雲邊從今以後就是我們的家人,你認也好,不認也好,都是無法改變的事實,你下次再敢對她們這麼說話試試看,就給我滾出去。”
邊贏眼睛也不抬,從褲袋裡摸出一包煙來,抽了一跟叼到嘴裡,又從另外一隻褲袋裡摸出打火機點了火,頭低下去,湊近打火機。
火苗跳躍的光舔亮菸頭。
煙霧上騰,淡淡菸草味裡,邊聞的怒氣陡然間偃旗息鼓。
他伸手奪過那根菸扔到地上,用鞋尖用力研磨幾下。
煙火熄滅。
邊聞嘆了口氣,口吻已經不自覺軟了下來:“你什麼時候學會的抽菸?”
他的兒子學會了抽菸,個頭也已經高出他不少,他太少關注他了,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邊贏從一個小男孩長成了男人的模樣。
“忘了。”邊贏說。
“以後別抽了。”邊聞頓一下,說,“想想你媽是怎麼走的。”
馮越是因為肺癌過世的。
“抽菸有害健康”這句宣傳語耳熟能詳,邊聞從前不當回事,但當噩耗發生在自己或最親近的人身上,他不得不重新審視。
聽父親提到母親,邊贏沒忍住,一下笑了出來:“不挺好的嗎,我媽要是不得肺癌,你怎麼換老婆?”
邊聞已經忘了邊贏上一次好好跟自己說話是什麼時候,新舊家庭之間的平衡令他心力交瘁,他沉默了很久,說:“阿贏,你媽走了,我也很難過。但是人總得向前看的,我不可能一直沉浸在過去。”
邊贏發出一聲短促的嗤笑。
夫妻近20年,半年就向前看了,準確地說,是三個月就向前看了,馮越離世三個月,邊聞和雲笑白陷入熱戀,四個月,做出結婚的決定,六個月,把人娶進家門。
娶的還是前任。馮越這十八年被全盤否定,成了一場徹頭徹腦的笑話。
邊贏問道:“你把她照片弄哪去了?”
邊聞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麼?”
“我媽的照片,我媽養的鈴蘭,所有有關我媽的東西,你們都扔哪裡去了?”邊贏的臉在昏暗的書房燈光裡顯出幾分壓抑至極的扭曲,他的聲音壓得極低,“連株鈴蘭都不放過,你老婆就連一株我媽養的花都容不下?”
“跟你阿姨無關,是我讓收的,這些東西你去問問李媽放到哪兒了,她肯定都好好地保管著。”邊聞說,“至於鈴蘭,怕毒著貓,也讓收走了。”
雲笑白養了只貓,貓調皮,第一天來邊家就因為啃食鈴蘭導致中毒,被送進醫院洗胃,怕貓再出意外,邊聞就讓傭人把花收了起來。
“行,對,應該的,是鈴蘭錯了。”邊贏點頭,徹底失去繼續和邊聞說話的慾望。
邊聞把他叫住,語重心長道:“雲阿姨是一個很好的女人,你以後會知道的。我們沒有領結婚證,這是她的想法,考慮到你,我也由著她去了,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萬一有那一天,不至於給你帶來麻煩,或者蒙受什麼損失。”
人年少的時候有一腔不顧一切的孤勇,愛情面前,物質不值一提。但人到中年,孩子才是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與孩子的利益相比較,愛情得靠邊站。
邊贏打斷他:“你和那丫頭,是什麼關係。”
“你怎麼會問這種問題,難道你以為……?”邊聞詫異,“我只有你一個孩子。但以後雲邊也是我的孩子。”
邊贏沒說話,也不知道是信了還是沒信。
父子倆兩廂無言。
過了會,邊聞擰起眉心,回到最初的話題:“今天念你初犯,你待會給人……”他原先想說讓邊贏去給雲邊道個歉,但考慮到邊贏的配合度,遂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