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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一陣悠悠簫聲,把酣睡中的馬君武驚醒過來,睜開著眼,太陽已爬過峰頂,柔和的金色光芒,逐走夜幕,照射在山谷中,映著積雪,草上露珠閃著耀眼的光輝。
馬君武坐起揉揉眼睛,陡的感覺到一陣寒意,不由自主打了兩個冷顫,心中一驚,暗道:馬君武啊馬君武!這當兒可是千萬鬧不得病,心念一動,趕緊閉目執行內功。
行過一陣內功後,身體仍覺得有些不適,但仗一身功力,病勢一下子很難發作,只微微感到有點頭痛,勉強站起來,想趕著去尋李青鸞和曹雄。
突然,那停下了簫聲又重新響起,柔韻嫋嫋,蕩空飄來,這聲音聽去不大,但入耳卻清晰異常,初聞音韻只覺柔媚婉轉,甚是動聽,有如深閨怨女婉歌,崑崙孤鳳哀鳴,聲聲扣人心絃,馬君武心頭一震,覺出不對,已然過遲,心神已被幽幽簫聲所扣,一時六神無主,幻像環生,眼前境界一變,只見小娟表姊滿臉淚痕,含愁深閨,嗚嗚咽咽,哭個不停,一面低語輕訴,斥罵馬君武負義忘情,只急得馬君武百般哀求。
倏然間,簫聲頓住,幻像消逝,待馬君武清醒過來,覺得眼中熱淚仍在奪眶而出,胸前衣服已被淚水浸溼一片,心中餘痛未復,簫聲重複再起,琴瑟和鳴,馬君武只覺得心不由主,漸漸地神魂飄蕩,急忙靜坐運功,行起調息吐納之法。
無奈簫聲嫋嫋繞耳不絕,片刻工夫,馬君武已自禁受不住,頭上汗水如雨,幾乎要隨那簫聲起舞,幸好正當危急當兒,突聞後面幾聲長嘯響起,和那簫聲遙遙相應,一陣工夫,俱都停住,但這一折騰,馬君武已是再難當受,站起來走幾步,又栽倒地上。
當馬君武掙扎著再起來時,突然覺得身上已發起高燒,頭痛欲裂,勉強走了幾丈路,不由自主又坐下來。
突然間,一聲刺耳的鳥鳴,劃破了山谷的沉寂,馬君武隨眼望去,只見一隻奇大的怪鳥,低掠飛過,怪鳥形狀如鷹,但比鷹要大上十倍,兩翼張開,足有七八尺大小,馬君武心中摹然一動,暗道:怪鳥這樣碩大威猛,形狀非鵬非鸞,可能就是青鸞西來時所乘的大覺寺中養的怪鳥了。
心念轉動當兒,那怪鳥突然又折返身來,急掠而過,去勢較來勢尤覺快速。
這怪鳥突然折回飛,又觸動起馬君武一個意念。
馬君武暗忖道:這怪鳥是大覺寺和尚養的,想是用它來搜尋敵蹤。
越想越覺自己推斷不錯,不禁動了避敵之意,哪知剛一掙扎欲起,立即全身痛楚難當,心頭一涼,又頹然躺下,長長嘆息一聲,索性閉上眼睛,靜以待變。
突然一聲沉喝,把他由酣睡中驚醒過來,睜眼看去,三個身穿黃袍和尚,並肩站在距他五尺左右的地方,中間那黃袍僧人,正是伏虎羅漢元覺。
元覺臉上掛著一絲冷冷的笑意,看馬君武睜開眼睛後,才傲然問道:“進了祁連山青雲巖百里以內的人,從沒有一個能活著出去,你躺在地上幹什麼?快起來,我們再鬥三百回合,看看你能不能闖得過去。”
馬君武淡然一笑,道:“我病勢沉重,哪還有力氣和你們動手?殺、活捉,我都認命,你們請動手吧。”說罷,又閉上眼睛靜靜地躺著,神情十分安詳,毫無恐懼之感。
元覺冷笑一聲,慢慢地移近馬君武的身邊,看見他臉上紅暈似光,確似有病一般,蹲下身子,左手摸摸馬君武的額角,高燒燙手,知他所言不假,沉吟一陣,笑道:“我們要殺一個有病的人,自然是舉手之勞,不過你這樣死了也不會甘心,再說你昨夜作為,還不失英雄本色,現在我們破例把你送到大覺寺去,交給掌門方丈發落,生死那要看你造化了。”
馬君武睜開眼睛笑道:“生死的事,算不了什麼,我馬君武還不會放在心上……”一語未畢,驟聞一個甜脆的女人聲音接道:“生死是人間大事,你這人怎麼竟不放在心上。”
三個和尚同時吃了一驚,轉轉望去,不知何時,幾人身後已多了一個黑衣婦人。
這女人裝束詭異,臉上也蒙著一片黑紗,長垂數尺,全身除了兩隻白嫩的手外,再也看不到一點其他顏色,但身材卻異常玲瓏嬌小,右手中橫握著一支玉簫,站在太陽光下,直似一個黑色魔影,山風吹動著她的黑衣和蒙面黑紗,愈使人望而生恐怖之感。
元覺疾退三步,左手摸出鐵筆,喝道:“你是什麼人?快說,再要裝模作樣的嚇人,當心我們要動手了。”
黑衣婦人揚了揚手中玉簫,由那長垂數尺的蒙面黑紗中,發出來一陣甜脆動人的嬌笑,道:“你們三個掃地捧箕的和尚,也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