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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長一來,山上本來亂糟糟的馬上變得鴉雀無聲。村長叫馬大掄,大嘴榮說這小子從小喜歡吹牛,所以都叫他馬大掄。久而久之,這外號就成了名字。不過這小子憑著三寸不爛之舌,四十歲的時候掄到了村長位子上,自從老村長死後,他當村長到現在做了十幾年,在村裡的威信還是很高的。

跟在他身後的是那個好筆桿子老黃,戴著一頂瓜皮帽,跟村長歲數差不多,五十來歲。大嘴榮說山村裡的人文化低,這人曾經上過初中,又很聰明,馬大掄有事經常找他出主意,被大傢伙譽為娘子墳村“黃師爺”。

村裡紅白理事會(也就是專門負責婚嫁喪葬的機構)成員把從鎮上買來的豬頭大供,擺在墳前,又點上香火。村長問問大嘴榮,什麼時辰開始。大嘴榮咳嗽兩聲,這小子壓根不怎麼懂這方面,但裝的卻跟大尾巴鵪鶉似的,跟村長說,現在時辰到了,可以開始。

村長於是咳嗽幾下清清喉嚨,跟大傢伙說:“娘子墳是我們村寶貴的文化遺產,有五百多年的歷史了。雖然我們村窮,但我們不能忘恩負義,要重修娘子墳,讓娘子英靈在九泉之下得以安息!”

一時大傢伙交頭接耳的議論,他們對娘子的歷史,其實早已經淡忘,只不過知道的是一個感人的傳說。他們來這兒那只是湊熱鬧,一年當中村裡出了過年時候放點菸花,哪有這種熱鬧啊。小孩子在人群當中鑽來鑽去,可高興了。

村長對自己講的這幾句挺滿意,笑著跟老黃一伸手,接過一大張白紙,上面用毛筆密密麻麻的寫滿了小字。看來是老黃寫的祭文。村長又清了清嗓子,開始唸了:“天蒼蒼,野茫茫,我們村要修房……”

“轟”一陣爆笑,尼瑪,這是在修房嗎?就算修房,還整個天蒼蒼野茫茫幹啥,你以為在蒙古大草原修建蒙古包呢?

“錯了,錯了,那是我練字時瞎寫的。”老黃臉上一紅,趕緊又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紙遞給村長。

村長馬大掄被大傢伙笑的,那張臉都紅成了猴屁股,儘管大家沒文化不怎麼高,這句子還是聽得懂的。他耷拉著腦袋都不敢抬頭,開啟這張紙大聲念道:“娘子乃女中巾幗,於五百年前救全村父老於水火,銘感天地。時值重修墳墓,碧草泣血,兒攜妻、子除草填土,虔具清酌庶饈之奠,致祭於父母靈前祭曰……”

你大爺不開花的,怎麼後面越聽越不對味,這是祭娘子還是祭爹媽的?村長唸到這兒,也知道不對了,氣的把祭文甩給老黃,大聲說道:“我宣佈,修墳儀式禮成,開始動工吧!”說完急匆匆的擠開人群,灰溜溜回村了。

有人笑著問老黃:“你這是寫什麼祭文啊,把大掄都快氣瘋了。”

老黃滿面羞愧的說:“這是三年前幫大海子寫的祭文,抄的時候忘了去了父母兩個字。”

大嘴榮這時咳嗽幾聲,揹著雙手往前一站,跟那幾個泥瓦匠說:“把墳頭掘開……”

老黃頓時變了臉色說:“大侄子,你開什麼玩笑,娘子墳能隨便挖開嗎?”

“我跟村長說了,要從裡面加固,以免進水。黃大叔你就別管了。”這小子說著又跟人擺擺手,幾個泥瓦匠拎著鐵鍬鐵鎬走到墳頭跟前,他們為了賺錢,又是村長點頭的,誰不幹啊。

“大侄子,這十幾年娘子墳怪事連連,我覺得不能挖開啊。”老黃一臉慎重的跟大嘴榮說。

大嘴榮嘿嘿笑道:“大叔,我就是懷疑墳裡進了水,所以才要挖開把水清了,用沙石水泥加固,這樣以後村子裡就清靜了。”

“你糊塗!”老黃居然發火了,指著墳頭說:“你還記不記得十年前你一家五口人怎麼死的?我告訴你吧,當時你爺爺動過墳土。他有次跟我在一塊喝酒,說自己命不長了,因為挖開過娘子墳,果然在第二天,你們全家五口人都死在了墳頭前面!”

大嘴榮聽了這話如遭雷擊,我跟蕭影都不由對望一眼,這事大嘴榮咋沒說過?那邊幾個本來要動手的泥瓦匠,現在都停住了鐵鎬,滿眼驚懼的望著老黃。

“你……你真聽我爺爺這麼說過?”大嘴榮激動的問道。

老黃嘆口氣,點頭說:“你們家自從搬回娘子墳,他就喜歡我這樣有文化的年輕人,有啥事都會跟我商量。那天他拿了一瓶白酒到我家,我們爺倆夜裡喝到凌晨,他把這事跟我說了,還囑咐我不要說出去,因為挖開娘子墳會遭到全村人唾罵的,所以我也沒敢告訴你。唉,那是我們爺倆最後一次喝酒,第二天早上,他就死在了這兒。”

大嘴榮皺緊眉頭看向我,似乎沒了主意。他今天中午說起這個黃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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