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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漸漸開始模糊,渙散的視界裡望見他忽又如煙雲消散,她再度摔回地上,怎樣也不能動彈。
有一雙溫暖的手將她抱起。
“令狐姑娘?”
秦元曦的聲音猶如從雲層之上傳來,令狐蓁蓁很想說話,卻說不了,眼前一黑,軟在他身上。
好似做了個無頭無尾的夢,夢裡有個人在厲聲與她說話:你不會死,我也不會忘,你休想!
那語氣,彷彿她欠了他如山高如海深的債,她若不還,搞不好要被生嚼下肚。
令狐蓁蓁打著寒戰醒過來,茫然四顧,這裡不是她先前借宿的民居,比先前那個要寬敞許多,牆壁上還掛了鮮豔的毛毯,銅盆裡炭火正熾。
隔著屏風,可以看見秦元曦雪白的衣角。
令狐蓁蓁緩緩坐起,身上又是一點力氣都沒有,經脈像是被凍過,一試圖運轉周天就撲簌簌往下掉冰碴。
冷得很。
她哆嗦著把被子裹身上,聽見動靜的秦晞便溫文爾雅地問她:“令狐姑娘醒了?我可以過來嗎?”
“可以。”她打了個噴嚏。
秦晞走近床邊,還未來得及說話,就見她把昨天拿走的兩粒黃金貝殼塞過來:“是你救了我?給你。”
他皺眉看看黃金貝殼,再看看她,莫名其妙,竟覺這情形一點也不陌生。
“這是?”他還是得問清楚。
“救命錢。”令狐蓁蓁又打了個噴嚏。
秦晞把裝著炭火的銅盆用風勢拉近,奇道:“姑娘的命總比兩隻黃金貝殼要值錢吧?”
她吸了口氣:“我沒別的錢。”
“那你就收好,不要提什麼救命錢。”秦晞又拉了個銅盆過來,“何況我也沒有救你,是那旱魃自己突然消失。”
原來如此。
她把兩粒黃金貝殼放在枕頭邊,壓下一個噴嚏。
秦晞問道:“我來時,只見著令狐姑娘暈過去,發生了什麼事?旱魃做了什麼?”
令狐蓁蓁想了半日:“他……後背有根刀刺著,抱著我一直哭。”
抱著哭?這是什麼多愁善感的旱魃?而且那東西多半也不是旱魃,令狐是經脈被寒氣刺傷,哪有陰寒的旱魃?
秦晞猜不透緣故,他都沒見著旱魃,被喧囂聲吵醒後,只聽那個“陳師兄”大喊大叫,說旱魃進了令狐蓁蓁的屋子,趕過去時,就見她暈在地上。
見令狐蓁蓁凍得不停哆嗦,他便安撫:“姑娘的經脈為寒氣刺傷,好好休養幾日便可無恙。此處是我租的民居,姑娘儘可放心住。”
她只是慢慢點頭,卻不說話,神色懨懨地裹著被子抱膝坐在床上,比常人稍淺的柔軟髮絲蓋住半邊臉。不知是冷還是什麼別的緣故,琥珀眼睛裡彷彿凝了一層鬱色。
像只被雨淋溼的小狐狸。
秦晞下意識湊近,緩緩坐在床邊,將她放在枕頭邊的兩粒黃金貝殼撿起,重新遞給她,聲音柔和了幾分:“這是我請姑娘帶路的報酬,還請收好。令狐姑娘既然也是太上脈修士,自然明白出門在外匡扶正義理所應當,救人性命不需要報酬。”
那可不行。
令狐蓁蓁連連搖頭:“我還是會要的,所以我不當太上脈修士了。”
所以她是早已離脈者?那沒見過也情有可原,莫非她看上去年紀小,實際已有幾十歲?
“令狐姑娘說在太上脈人人
都叫你小師姐,我可否冒昧問一下貴庚?”
“五十歲。”她毫不猶豫,“哦不對,今年應當五十一歲。”
……當真?
秦晞狐疑地盯著她看,縱然修士單憑容貌看不出年歲,可眼神與氣勢騙不了人,五十來歲的人會是她這樣?
她似乎再無說話的興趣,抱著膝蓋一臉昏昏欲睡,經脈凍傷,她的嘴唇凍得發白。
他下意識喚來熾熱風勢旋在整個屋內,拂動她柔軟的長髮。
令狐蓁蓁困得眼皮都撐不開,可這位秦元曦卻始終站著不走,她壓住呵欠提醒他:“我想睡。”
那就睡。
秦晞退去屏風後,沒一會兒又聽她不滿地開口:“我要睡覺,你該出去。”
他出去可沒有熱風烤著她了。
秦晞方猶豫了一下,卻聽一陣輕巧腳步聲奔著屏風來,披頭散髮光著腳的令狐蓁蓁蹙眉看著他:“中土禮節,別人要睡覺,外人該避讓。”
不知為何,中土禮節從她嘴裡說出,分外讓他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