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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發抖的模樣落進他眼裡,倔強中卻透股可憐勁兒,說實話,頗惹人心疼。
他是心疼她,小小年紀,小小身子骨和小小的力氣,要和這天地掙一口氣確實不易,她越是犯強,往後要面對的難關怕是隻會多不會少,既知如此,倒不如就跟了他。
跟在他身旁,衣食無缺,他願養她,只要……她乖乖順從他的意思過活。
“你雙親皆已亡故,這世間,僅剩你孤身一個。”
那聲音聽起來宛若嘆息,像在可憐她……樊香實驀地深吸口氣,抬頭挺胸,咧嘴掛上大大笑容。
“是啊,沒爹沒孃、沒兄弟沒姐妹,就我一個了。”
原想裝灑脫混過去,哪知一襲寒風當頭掃來,抬頭挺胸頓時變成縮頸抱臂,她挲挲雙手,扭著鼻頭忽然打出一個小噴嚏。
“……唔,好冷啊,公子快進屋、快進屋,別凍著嘍!我再到小穀倉那兒巡一眼,穀倉裡圈了一個小角落養雞呢,大公雞、大母雞,好幾只小雞仔,還有公子那兩匹大馬,都不能挨凍啊!”
丟下話,她畏冷般縮著頸子跑開。
他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她,直到小身影消失在屋牆另一邊。
負手靜佇,屋前雪地上的頎長身軀像座雕像,他俊龐面無表情,黑墨墨的瞳眸如探不出底端的深潭,冷然不具光采,盡掩心思……
一刻鐘後。
樊香實剛替一窩雞鋪好厚厚一層乾草,外頭傳來馬蹄雜沓聲。
她急忙跑出小穀倉,一瞧,眼前景象讓她陡地頓住腳步,怔在原地。
小屋前來了十多騎人馬和一輛馬車,為首的是一位蓄著短胡的中年漢子。
那人翻身下馬,大步走向長身而立的陸芳遠面前,厚嗓持平,道:“公子,我把咱們的人手全召回了,半數以上已遣他們先回『松濤居』,另外拉來一輛馬車,是替小姐準備的。”
“和叔是看到我沿途留下的記號,才尋到此處?”陸芳遠淡淡問。
“是。全因看見公子所作的記號,才知小姐已被公子找著,但雪勢時大時小,公子留下的記號有些被掩住,因此多費了些時候才趕到,請公子原諒。”
“無妨。”陸芳遠笑了笑,面龐忽地一側,朝她看來。“幸好有這位小姑娘仗義相助,給我和菱歌做了頓熱食,還把暖炕讓出來。”
瞬間,眾人目光齊齊會聚過來,連十來雙大馬眼也一同瞪過來一般,樊香實雙眸瞠圓,臉一紅,不由得小退半步。
被喚作“和叔”的中年漢子精目炯炯,望著她正欲說話,此時,屋門讓人從裡邊打了開,美人身披白狐裘倚門而立。
“和叔,原來……你們也來了……”
殷菱歌幽喃一聲,隨即抿唇不語。
她剛從暖炕上爬起,雖自個兒裹上白狐裘,這一開門吹了風,眨眼間玉臉又凍白,不禁輕咳起來。
陸芳遠旋身去到她身邊,託著她的肘,一掌拍撫她的背。“瞧,自個兒都照顧不好,真放你離開,走得出北冥十六峰嗎?”
和叔緊接著道:“小姐,公子已在域外拿到那味珍藥,他一回到北冥,聽到小姐離家出走,馬不停蹄又奔出來尋您,都好幾夜沒交睫睡下……您就隨咱們回去吧?”
殷菱歌不說話,僅是白著小臉,淡擰眉心,偎在師哥懷裡。
陸芳遠將她打橫抱起。
此時,和叔一個手勢,拖在後頭的那輛馬車便被拉到前面來。
一名手下幫忙撩開保暖的厚布車簾,陸芳遠將人直接送進車內,讓師妹躺在毛茸茸的毯子上,再替她蓋好羽被,確保她從頭到腳都溫溫暖暖,不受丁點風寒。
安置好一切之後,他撫了撫她的雪額,柔聲道:“好好歇著,等你醒時,咱們也都回『松濤居』了。”
殷菱歌軟弱無力地低應了聲,透過眼縫兒覷見他要退出,她倏地瞠開眸子,一手揪住他的袖。“師哥……”
“嗯?”
“別打那小姑娘的主意。”
兩雙各有風情的眼眸定定交會,陸芳遠徐慢地眨動雙目,嘴角一勾。
“好。我不打她主意。”
“真的?”美臉仍有不安。
“當然。”他頷首。“她待咱們好,我也待她好便是。”
待她好……他知道樊家小姑娘渴求些什麼。
害怕孤獨的人兒,只要施捨一點點溫情,便足以令對方死心塌地,永遠追隨,她想要的,他自信能給得起,即便是裝出來,他也能扮個十足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