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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那日蔡桂花失望而歸,坐了牛車出去城,待得路上沒了人,蔡桂花陰雲密佈的臉上終於降下雷霆,抓起牛芳芳按在腿上啪啪兩巴掌。
奇恥大辱。
牛芳芳一口咬在蔡桂花大腿上,疼得蔡桂花啊一聲叫狠狠一推。牛芳芳小小的身體往車下滾,幸得牛福山聽著後頭動靜不對轉過身見此迅速一伸胳膊把人給拽住,不然牛芳芳非滾到路上去。
“你衝孩子發什麼瘋。”牛福山粗聲粗氣。
他可不是蔡出權對媳婦溫聲細語,鄉下的男人不動手打媳婦就是頂好的漢子,會疼會寵會說話的十里出不了一個。牛福山自覺對蔡桂花已經很好,誰家女人敢在男人面前肆無忌憚想說啥說啥想做啥做啥?
蔡家有錢,蔡出權還是個東家,牛家巴著這門親,因此讓蔡桂花在牛家囂張。可這不代表牛福山不疼自己的孩子,縱著蔡桂花欺負他牛家的娃。
蔡桂花見牛福山對自己瞪眼,又怒又不甘,看自己親哥在媳婦面前大聲都不敢一聲,再看看自己嫁的什麼玩意兒。
她坐得筆直,怒視回去,拍著車板:“你怎的不問問她?在家說得好好的,猛不丁改口讓我臉往哪裡擱。還敢咬我,老孃肉都被她咬下來了。不孝的東西。”
牛芳芳氣得哆嗦,賣女求榮,你還多自豪。
她知道名聲多重要,孝字壓頭,以後想嫁得好就不能聲名有瑕疵,不能頂撞蔡桂花,卻也心裡恨多一層。這個村婦,肯定打也要將她打到蔡家去,蔡家是要去,但不能改姓。
這事不能讓蔡桂花做主,得牛家出面。只要牛家不願意,蔡桂花也不能違背。
牛福山吼蔡桂花:“那是芳芳稀罕咱家,知道牛家才是她的家,不想離開咱家人。”
“噫,稀罕你家啥?稀罕你家哪個人?從我生下芳芳,坐月子吃的雞、蛋、肉,全是我哥送來的。你家就給買了二斤紅糖。”蔡桂花一臉瞧不上。
牛福山生氣:“鄉下人家,哪個坐月子不是吃個紅糖雞蛋就行了。你金貴,你孃家不也是土裡刨食?也就你大哥說了門好親事,靠著杜家才成了城裡人。”
又不是你蔡家成了金貴人,你得意個什麼?不然你咋嫁給我這個泥腿子。牛福山心裡這樣想,沒敢說。
蔡桂花一下怒了:“我大哥就是說了門好親事,他就是願意拉巴我。遠的不說,就這車、這牛,誰給你置辦的?”
牛福山不說話了,牛和車可是大件,村裡不是拔尖的人家可置辦不起,可大舅哥說給就給了。有了這牛這車,家裡省了多少人力。這份情,不能不記。
他把牛芳芳放在前頭坐穩,嘴裡咕嚕:“還不是大舅哥看你帶芳芳進城不容易才給的。也是芳芳的功勞。你咋就下狠手打她。你這個做孃的,心真狠。”
她心狠?蔡桂花氣個仰倒,恨不得當下撩起裙子讓牛福山看看小崽子牙口有多利,該不會出血了吧。
她說道:“你也知道我哥嫂疼愛芳芳的心,芳芳送給我哥嫂家才是最好。你家能把芳芳養得比我哥嫂家更好?何況芳芳去了我哥那,以我哥嫂的脾性更不會虧待咱。”
牛福山一臉悶,這些話早說多少遍,不止蔡桂花一人說,家裡爹孃兄弟也都這樣說,他也這樣想啊,可哪知——
他看牛芳芳:“芳芳,你跟爹說,你咋突然改口了?”
牛芳芳垂著眼,奶聲奶氣:“我不想改姓,我怕祖宗怪罪。”
牛福山才一感動,蔡桂芳就呸了出來。
“牛家祖宗怪你個屁,你是個女娃,又不能給牛家傳宗接代。你能讓咱家過得更好牛家祖宗才要感謝你。”
牛芳芳:村婦、粗鄙、無知。
牛福山嘆一口氣:“芳芳,你在咱家過不上好日子。”
牛芳芳繃著臉。
蔡桂花:“你跟她說個屁,回去揍一頓就聽話了。”
牛芳芳眼底閃過惡毒的光。這個親孃,實在太壞事了。可,她是連線蔡家的紐帶,蔡家,她得用。
想到此,她抬頭對兩人一臉的誠懇孺慕:“爹,娘,我捨不得咱家。我去大舅家,喊大舅大舅母爹孃,但我能不能不改姓?我還是牛家的娃娃。”
兩口子對視一眼:“啥?”
沒太明白。
真是笨死了。牛芳芳再說一次:“我做他們的女兒,不改姓,做口頭上的爹孃。”
兩人還是茫茫然。
牛芳芳厭惡:“舅舅舅母不就是想養著我召個孩子來嘛,我去就去,給舅母召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