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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錢塞到姜成大的手中笑道:“這是酒錢。”說完後瀟灑地轉身而去,惟留下他父女倆在水榭中發愣。
夜很深,是不可測量的深,夜也很靜,靜得像每日流過天空的月亮,始終是那麼沉默,或許,月亮便是這靜的象徵。
有風,卻很清爽,那微薄的寒意卻是一種低沉而恬靜的意境,似夢如幻,樹葉沙沙的輕響也便成了夢裡的召喚。
月輝很淡,暗影婆娑之下的元府像是蟄伏的巨獸。
蔡風沒有睡,這本來應該是睡覺的時間,但他沒有睡。蔡風不僅沒有睡,而且還不在房中,他的房間空空的,在黑暗之中,自然人人都以為他睡了。
但他的確是沒有睡,他的人在東院不遠處的假山石之旁。
蔡風已經不像蔡風,而像是一隻精靈,黑夜的精靈,整個人像是一團黑黑的暗影,他全身都包紮得很緊,若他伏在假山石之上,在黑夜裡,絕對沒有人會說他是一個活物,而應是一塊比較有人樣的石頭。
與黑夜有一點不對稱的,便是他的目光,在暗夜裡,像是兩點清澈的寒星。
蔡風很少作這樣的打扮,這還是第一次,不過誰也不相信第一次作夜行打扮的人,會有如此靈動而精巧的行動標準。
但蔡風有一點不同,他是一個獵人,一個很年輕卻又極為優秀的獵人,在夜裡,他也有野獸的機智和可怕,這是個事實,只看他眼下的行動,便不可否認地證實了這一點。
他潛到了“掛月樓”的旁邊,他剛才在假山之旁並沒有找到地下室的入口,他想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去見那吹出神奇樂音的人,他很自信自己的猜想,更重要的還是他的好奇心,不可否認。他的好奇心很強,而且更大膽妄為,當他幹一件事情之時,便很少考慮到其後果,甚至不去想後果,想後果,那是一種負擔,一種壓力,連蔡風自己也想不出要見這個人是為了什麼,他甚至不知道見了這個人第一句話是說什麼。難道見了這個人,還想這個人吹一曲給他聽?想來也好笑,不過正因為好笑,他才做,他才冒險,正如當初,他明明已讓老虎陷入他設的陷阱裡,卻仍要把老虎救起來,然後再用武力把老虎制服一般,他要的便是想做便做的自在灑脫。
夜色依然很昏暗,但他的眼睛卻比任何燈更有用,他甚至知道哪一株花下埋了弩箭,哪一株花下有大獸夾和哪一株花下有陷阱,哪裡沒有網羅、暗釘,因為他是獵人。這十幾年來一直都和這些玩意兒打交道,在陽邑小鎮之上,佈置陷阱和捕獸機關最厲害的人還得在蔡風所住的那個小鎮之中去找,這之中有巧手馬叔,和蔡風關係最好,而蔡風更是獵人中的獵人,這是陽邑小鎮上的人說的,除了蔡傷和黃海,就得數蔡風和馬叔,而陽邑鎮的人佈設的機關更是讓神驚鬼懼,曾經十八次對陽邑小鎮圍剿的先後數萬官兵,死傷的近萬人有一大半是死在機關之中,可見這些機關有多麼可怕,也因為這樣,才沒有人敢再去收陽邑這小鎮的稅,使得陽邑的人得以偏安。當然,這之中也有那些太行大盜都對陽邑小鎮禮敬有加,使得官府不敢輕舉妄動,更可怕的卻是陽邑上那幾位神秘的高手,沒有一次圍剿主使不在陣仗還未展開之時便已人頭落地,蔡風便是在這個小鎮上長大,便是在這些能手和強者的呵護下長大,很自然他本身也便成了一個能手,一個強者。
元府內的機關對他來說,只是很平常的一些佈置,比起陽邑小鎮的佈置還差上一個級別,蔡風自然很輕鬆地避過那些能夠讓人後悔的機關。
月輝仍很淡,不過“掛月樓”上的幾盞燈卻不是太暗,在黑黑的夜中很突出,更有人行走於樓上,蔡風若不是借花影的遮掩,大概此時已經被樓上那伺機而發的羽箭給釘在地上了。
蔡風的確是做好了夜行的準備,其實這只是在森林之中夜行的裝備,不過,對於這元府來說已經夠用了。
說來也好笑,蔡風把自己裝備得像是一支軍隊,看樣子,便像是要去對付千軍萬馬一般,這大概便是他們獵人所養成小題大作的謹慎作風。
蔡風敢肯定在黑暗之處,仍有人守防,不過在掛月樓的橫牆之旁卻是空的,蔡風選擇的位置便是這裡,以他輕捷得比狸貓更勝十倍的動作,來到橫牆之下,不過,這裡卻只能一直攀到房頂,自然這只是指對蔡風來說,相信若是別人,絕對不能在守衛毫不知覺的情況下攀上房頂,這掛月樓分兩層,爬到最頂上,那的確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但蔡風卻做到了。
蔡風做到了,是憑的一根包有軟皮的掛鉤,搭在屋子橫出的簷上,這是以一個小弓彈出去的,以手自然也可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