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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疑惑的東張西望,旋即發現那是從屋角落傳來的聲音,金日整個人蜷縮成一團窩在那裡,格格格格的,好像有人敲木魚敲得太快了,她連忙過去蹲在他身邊,驚覺他整個人都在劇烈顫抖,原來那個格格聲是他的牙齒一言不合在打架。
“金日,你怎麼了?”
“好……好……好……冷……”
聽他連話都幾乎說不出來了,她慌忙把面對屋角的金日翻過身來,駭然發覺他臉色泛白,嘴唇青紫,彷彿被脫光衣服丟在萬年冰河裡似的,快凍僵了。
怎……怎會這樣?
滿心惶恐地,她急忙拿所有的毯子來幫他蓋上,但他還是喊冷;於是又把所有的厚袍子拿來包裹住他,他還是冷得發顫,牙齒抖得快掉光了;她又拖來所有的牛皮墊覆上他,他依然抖個不停;最後,她只好自己抱住他,想分給他自己的體熱,可是他仍舊在她懷裡顫抖。
怎麼辦?怎麼辦?
她無助的問自己,急得快哭了。他快冷死了,而她卻一點辦法都沒有,怎麼辦?她該怎麼辦才好?
幸好,兩刻鐘後,他的顫抖逐漸舒緩過來,體溫也慢慢恢復正常。
滿心忐忑的,她垂下目光端詳他,果然他的臉色不再蒼白,嘴唇也不再發紫,她暗暗鬆了口氣。
再過片刻,他開啟眸子,悄悄往上迎向她的視線,撩起曖昧的笑。
“好軟。”
“呃?”她怔了怔,繼而抽了口氣,猛一把推開他並翻身滾離兩步遠,再狼狽的爬起來,“色痞子!”漲紅臉怒罵。
他嘻嘻笑的看著自己的手。“軟綿綿的。”令人回味無窮。
“可惡!”不管她有多麼單純,胸部被男人摸不可能沒反應,她可沒遲鈍到那種地步。不過……“大概是昨兒淋雨著涼了,我煮點熱湯給你喝。”
不知道為什麼,她沒辦法對他保持怒意,那怒火,轉個身就熄了,二忌只擔心他的身體狀況,想說他是著涼了,他們又下是郎中會隨身攜帶藥箱子,就算這山裡有藥單她也不認甲每一株看來都是雜草,倘若不盡快讓他痊癒,病勢一轉重,她就只有喊天的份了。
可是當她打了山溪水回來,發現他竟然把身上的毯子、袍子和墊子一古腦全給踢翻了,不禁又氣又急的想再幫他把毯子蓋好,手腕卻被他一把抓住。
“不要,我好熱。”
她吃驚的瞪著自己的手腕,他的手,好熱,再往上看,她更是悚恐,慌忙把手貼到他額頭上。
他的臉好紅,他的額頭好燙,像火在燒似的!
“你在發燒!”她驚叫。
打回來的山溪水煮不成湯,變成擰手巾的水,她拚命把溼手巾放到他額頭上,但總是一下子就熱了,而他的體溫仍持續的、迅速的往上攀升,愈燒愈熱。
“水,我要喝水!”
他開始呻吟,兩條秀氣的眉攬成打不開的死結,狀極痛苦,輾轉不安,意識逐漸模糊,老說一些無意義的話,體溫驚人的高,小奶娃的臉蛋好像熟透的紅番茄——快爆開了,又圓又大的眸子充滿血絲,不斷說要喝水,情況比發冷時更恐怖。
“怎麼辦?怎麼辦?”她愈來愈惶然無措。
“我喜歡你。”
“呃?”
她愕然注視他,見他兩眼出奇的亮,滿布其中的血絲更清晰,有點可怕。
“我喜歡你,你聽見了沒有?”
“我……我……我……”
她漲紅了臉,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幸好他說完沒多久,又闔上眼開始輾轉呻吟,她暗暗鬆了口氣。
可是不一會兒,他又抓著她的手強迫她聽他說話。
“袁翠袖,我說我喜歡你,你到底聽見了沒有?”
“我……我……”
“回答我呀!”
然後,不等她吭聲,他又自己說到別處去了,語無倫次的講一些沒人聽得懂的話,顛三倒四的自己問自己回答,又說他頭痛、他想吐,又說他好熱、他口渴,鬧得天翻地覆,教人疲於應付。
這樣折騰了三個多時辰後,他開始出汗水,滿身淋漓,溼透衣裳,人也隨之逐漸安靜下來。再過個把個時辰,體溫降低,一切恢復正常,他怯怯的、靦腆的對她笑了一下,而後疲憊的、安靜的沉沉睡去了。
她怔愣地跪坐在他身旁,一手還拎著毛巾,有好一會兒都茫然不知接下來她該做什麼?
啊,差點忘了,她說過要打一隻山雞熬湯給他喝的!
半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