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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嘆息。
“再等幾日,我便可以為殿下用新藥了。”
趙柘額頭冒著冷汗,那藥水在身上,刺激得身子有些疼痛。可看著夏初七“口罩”上一雙專注的眼神兒,他愣是一聲都沒有吭,只是溫和的淺笑著看他。
“其實擦身這事,楚醫官不必親自來做的,可以讓他們來做。”
夏初七挑了挑眉,見他身子都瘦成火柴棍兒了,還有心情顧惜一個醫官的心思,不得不歎服這太子爺確實當得了“宅心仁厚”幾個字了。
“我是醫生,也學過護理,他們都不如我做得好。再說了,這臉上的病痂,要是不仔細處理,萬一留下了疤痕,往後可就不好看了。”
趙柘鬢角的黑髮已然溼透,卻是笑開了。
“本宮人都老了,容貌又有何關係?”
“呵,您這個年紀,那算什麼老呀?還年輕著呢。”
“人過不惑,知天順命了。”
男人四十歲,在後世的人眼裡,還可以泡吧K歌找妞兒尋樂子,可這人卻說已經老了。夏初七無奈地翻了翻白眼兒,正想著怎麼把問題扯到她想知道的事情上頭去,卻聽得趙柘突然問了一句。
“今日我看你總是出神,可是有什麼事情要與本宮說?”
心臟“嘎”一聲,夏初七聽見了自己急促的呼吸。
這位太子爺總是給人一種“無公害很柔軟”的錯覺,可是幾次三番的事情證明,他性子雖仁厚,但眼神兒卻仍然是犀利得緊,大概真是比她多吃了幾年飯的原因,愣是把她的心思給看穿了。
“是,是有點兒事兒。呵呵!”她笑著附和,卻不說是什麼事。
那趙柘瞭解的調過頭去,朝黃明智擺了擺手。
“你們退下吧。”
黃明智是多會察言觀色的一個人?一看太子爺那神色,唱了個諾,便乖乖地領了幾個侍候的丫頭退了下去。
殿中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了。
還是趙柘先出了聲兒,“楚醫官可是在為選駙馬的事情苦惱?”
想到那個事兒,夏初七不免苦笑,“下官確實配不上小公主。不過……”稍稍遲疑了一下,她直起身來,先後退了兩步,才恭敬地拂了拂袖子,認認真真地對趙柘行了一個揖禮。
“不敢欺瞞殿下,下官其實還有一事相求。”
趙柘和悅地看著她,“你說。”
夏初七沒有抬頭,淡聲說道,“下官聽聞早年太醫院曾經有一名太醫叫崔良弼,在岐黃之道上頗有一些建樹。這些日子以來,下官獨自研究殿下的病情時,時常有一些思考不通的地方,想找這位崔太醫一起,也好有個人說道,請殿下恩准。”
良久,趙柘沒有吭聲兒。
就在夏初七緊攥的手心有些溼潤的時候,才聽得他輕輕一嘆。
“崔太醫確實是一位好太醫,人也就在東宮典藥局,可他前兩年遭了一些不幸,只怕是……”頓了頓,他沒有接著說下去,而是將問題拋給了她,“楚醫官,難道你沒有聽說,他是為什麼會到東宮來的嗎?”
額頭有點兒冒冷汗,夏初七抬起頭來,微微一笑。
“下官愚鈍,實在不知。”
趙柘深深看了她一眼,“他啞了。”
心裡“咯噔”一跳,夏初七差點兒失態。
“啞了?”
肯定地對他點了點頭,趙柘又重複了一遍。
“啞了,不會說話了。”
夏初七不曉得自己是怎麼走出太子寢殿的。
魏國公的案子硝煙已散,她如今知道的兩個證物,一個是一隻鸚鵡,即便它再通人性,也只是一隻鳥。另一個太醫崔良弼,居然已經啞了,她又怎麼可以去期待一個啞巴說話?
不過想來也是。
她都能夠想到的問題,那些做了虧心事兒的人,又怎麼會想不到?肯定得先把所有的證據都給毀了,把自己摘得一乾二淨才對。
她該怎麼去還原當年的真相?
最為關鍵的是,她自己都還不知道真相到底是什麼。
難道路就這樣被堵死了?
回晉王府的馬車已經備在了那裡,她心緒不寧地撩開了車門的簾子,就著馬杌子踏了上去。
“楚小郎想什麼這麼入神?”
馬車裡突然傳來的聲音嚇了她一大跳。那一襲妖嬈的紅衣,那兩片兒薄薄淺勾的唇,那歪斜慵懶的坐姿,那不知道是諷刺還是嘲笑的絕美面孔。
東方青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