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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濟和幫助過她的事兒,她也不會去過問別人的生活方式。
幾個人混在一堆僕役裡頭,拎著大包小包下船。
可他們一行還沒擠上碼頭,前方執儀的迎接儀式便已經開始了。
典雅莊重的嗩吶樂聲裡,一行數十個鮮衣怒馬的儀仗隊走了過來,最前面的人執著各類旗幡,宮婢們舉著黃羅傘蓋,一個八人抬著一個飾金彩繡蟠龍的禮輦,走到了趙樽跟前停了下來。
“跪——”
在鴻臚寺鳴贊拖著長長尾音的聲音裡,滿朝文武百官、船上隨同人員,外加夾道歡迎的老百姓紛紛跪了一地,齊聲高唱“恭迎晉王殿下還朝,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夏初七也跪在地上。
平素裡她可以不跪他,可她是個懂事兒的,在這個時候不跪,那就是找死來著,她還想多活幾年呢,犯不著為了膝蓋丟了小命。
偷偷的,她拿眼風兒去瞄趙樽。
只瞧得見一個側臉,可那張臉上早沒了先前在船上與她逗趣時的那股子壞勁兒,一張萬年不化的冰川臉冷繃著,就像誰都欠了他的銀錢一樣,只抬袖淡淡道了一聲“起”,便目不斜視的大步邁過去,旁若無人地由鄭二寶扶著上了禮輦。
“謝殿下。”
在山呼海嘯的謝恩聲中,禮輦移動了。
上了碼頭的臺階,禮輦停下,一輛親王專用的紅緞象輅已經等在了那裡。錦衣衛執旗儀仗共排了四行。響節,金節,燭籠;青龍幢,班劍,吾杖,立瓜,臥瓜,儀刀,鐙杖不一而足……引幡,戟氅、戈氅、儀鍠氅等全都由校尉擎執,鄭二寶喊一塊“起”,那象輅就緩緩移動。而路上,是從奉天門開始鋪過來的十里紅毯,沿著那紅毯,一行無比龐大的隊伍,聲勢赫赫的往皇城方向而去……
夏初七瞧著那陣仗,心裡略緊。
等樂曲聲慢慢的遠了,她才吐了一口氣。
也不知怎的,卻是為趙樽擔憂起來。
所謂的功高蓋主,便是他如今這個樣子了。按理來說,打了勝仗還朝接下來便是大大的犒賞三軍,對有功之臣進行冊封和嘉賞。可是趙樽本就已經貴為親王,又是御封的神武大將軍,各種食祿不一列舉,估計老皇帝對於他的功勞,都已經無可獎賞了,正所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但是根據夏初七有限的歷史經驗,一個人的功勞大得皇帝都找不出什麼東西可以給你的了,那就是養肥了,可以宰殺了。
好在,他雖為臣,卻也是老皇帝的親兒子。
有了他在清崗那邊的舉動,如今他又抓了範從良回去以證清白,他那個狠心的親爹必定也能看得出來他無意於皇帝寶座。為了大晏江山的穩固,應該不會怎麼著他才對。
至少,現在不會。
拍拍膝蓋上的泥土,夏初七看著遠去的人潮,回頭一笑。
“我們也走吧。”
晉王殿下的儀仗離開了,上新河碼頭慢慢的又恢復成了平日的樣子,只有一些還沒有離開的老百姓,三五成群的竊竊私語,討論著晉王殿下的威風。
人多好辦事兒,沒幾下工夫,他們幾個人的行李就搬到了馬車上。這輛馬車原本是晉王府派過來接人的,先前有了夏初七的要求,趙樽才特地給她留了一輛。車伕是一個約摸二十來歲的小夥子,自個兒介紹說名叫小方子,是一個嘴油的人,能說會道。
“楚醫官,你們要去哪裡,只需報一個名頭來便成。我打小兒在應天府長大,十七歲便去了晉王府做車伕。嘿,在這應天府裡,就沒有我小方子找不到的地兒。”
“行嘞,那多虧你了,小師傅。”
夏初七還有個現代人的禮貌,卻是讓那小方子紅了臉。
“楚醫官你可別跟我客氣,先前月大姐交代了,一定要好好招呼著您,萬萬得罪不得的。”
“……”
又聽見月大姐的名字,夏初七閉上了嘴。
她以前便聽梅子講過,晉王府的後院裡雖有些女人,都是十九爺前三次指婚給送過來的滕妾,可由於爺沒有睡過,也沒有理會過,所以都當得不事兒,除了不用做奴婢的事情之外,在爺心裡與奴婢的待遇也差不多。所以,在整個晉王府的後院,基本上都由十九爺的大丫頭月毓在管理。
剛聽來這事兒的時候,她從來也不覺得有什麼稀罕。一個封建王爺的府邸裡頭有女人不奇怪,要是沒有女人那才奇怪了。可如今大概自覺與趙樽的關係不同了,老是覺得有點兒彆扭。
一想到這個,她又忍不住問了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