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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流淌著鮮血的眼睛,在忽明忽滅的火光裡,看上去像鬼似的,驚悚無比。
“小齊,他是黑皮!”
老孟突然大喊一聲,擠了上去。夏初七怔忡一瞬,心裡沉下,也終於認出來了。搶在老孟的前面,她伸手阻止了他想要扶起黑皮的動作,從懷裡掏出瓷瓶,掰開黑皮的嘴餵了一粒,然後在他胸口的中庭穴上狠狠推壓了一把,才厲色問他。
“黑皮,是誰?”
黑皮孱弱地張了張嘴,嘴角只有汩汩流出鮮血來。
“啊……啊……”
他發出來的聲音,已經不像人聲。
“快說,到底是誰?”
黑皮看著她,連搖頭的力氣都沒有了。他這個人原本就生得黑,如今更是燒成了一塊焦炭。看得出來,他想說點什麼,但嗓子被火和煙燻過,張了幾次嘴都沒有說出話來,卻顫歪歪地對夏初七露出了一個笑容。
那是一個略帶著歉意的笑。
沒錯,是抱歉。
每個人都從這個笑容中看懂了——放火的人正是他。
“黑皮,你個混蛋啊!”老孟痛心疾首的看著他,一邊狠狠捶地,一邊兒痛哭流涕,地上的雪被他捶得飛濺而起,但黑皮的“鬼臉”上笑容卻沒有隱去,他慢慢伸出手來,在夏初七面前攤開了掌心。
“啊……”
一個音符從喉嚨擠出來,他腦袋突地一偏,人便癱軟了下去。
“黑皮!”夏初七飛快地探他脈搏,可他已然氣絕身亡。從頭到尾,他什麼有用的話也沒有說出來,夏初七又氣又恨,咬牙切齒地低頭看向了他手中的東西。
那是一個做工粗糙的荷包,荷包裡裝著的是他兒子的胎毛。前些日子他媳婦兒才託了人從關內送過來的,他一直隨身帶著,時不時拿出來看一下。
如今他連兒子都沒有見上一眼,到底是為了什麼?
夏初七冷冷一笑。
“黑皮,你死了,往後誰為我們唱那樣蹩腳的崑曲?”
“黑皮呀,你個王八蛋,你死了到乾淨,怎麼能幹出這樣的事情來?你到是說啊,到底誰逼你的啊!你個王八蛋啊!”老孟與黑皮相處的時間最長,感情也最深,他狠狠拽住黑皮的屍體,一陣哇哇大哭。
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
當初在輜重營時,丁字旗統共十個人,都由老孟帶著。如今死的死,斬的斬,黑皮也沒了,只剩下四個人了。老孟是最傷心的,他們曾經親如兄弟,可誰也沒有想到,也不明白黑皮他為什麼會突然間火燒糧草。
“黑皮……”
小二和小六也蹲下來,低低哭著。
哭聲裡,是呼呼的北風。
夏初七沒有哭,但心裡的糾結不比他們少。對於整個大晏軍隊來說,這都是毀滅性的打擊。他們如今遠在漠北,遠離中原,十五萬人的口糧,過冬的貯備,一夜之間毀去了一半,剩下來的日子要怎樣過?
“阿七……”
趙樽以為她傷心,掌心拍在了她的肩膀上。
“我沒事。”夏初七直起身來,衝他搖了搖頭。
抿著唇看了她一眼,趙樽面色冷沉了下來。
“陳景,搜!”
陳景點了點頭,什麼話也沒有多說,很快帶人在廢墟里面搜尋了起來。整個糧草庫都已經被燒得不成樣子了,但並沒有搜出什麼有價值的東西來。最後,卻在挪開黑皮的屍體時,在他的身下找到了一個被燒得焦黑的哨子。
哨子原本的圖案已然看不太清楚。
在夏初七死死盯著黑皮的屍體發怔的時候,趙樽從陳景手裡接過哨子,攤開在掌心,藉著火把的光線看了看,慢慢握緊,面色極為難看。
“殿下。”
夏初七吸了吸鼻子,站起來走到他身邊。
“這個哨子有問題?”
趙樽黑眸深深,面上是她很少看見的冷意。
“應該是聯絡工具,這些人早就潛入了營中。”
是很早。
就夏初七知道的黑皮,也比她早入行伍很多年。
果然,大戰當前,不怕外敵,就怕內奸。尤其讓她不敢接受的是,整日裡與他朝夕相處的黑皮,竟然就是一個內奸。
很快,死亡的人數清點了出來。
除了糧草庫裡原本的守衛之外,還有其他營中的三人死在了裡面,一個活口都沒有。他們會出現在糧草庫裡,應當也與黑皮一樣,都是燒糧草一夥的了。最讓夏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