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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迷中的夏初七尚且不知道趙樽“衝冠一怒為條魚”的事情。
兩三日下來,她陷入了昏昏沉沉的世界裡,一直半睡半醒。在掉入冰洞之前,她的身體向來很好,用她的話說,她健康得像一頭小牛犢子,傷風感冒都很少有,更不要說像這般一病不起。可這一次可能冰水裡泡久了,傷到了根本,小牛犢子終是成了弱不禁風的病黛玉。
若論她這病的收穫,便是把趙十九的頭疾嚇好了。
或者說,他顧不得自家頭痛,衣不解帶地守著她。她睡,他不睡,她不睡,他也不睡。整夜他都當值。她渴了,他倒水。盅裡的水永遠都溫的。不冷,也不會燙。她要出恭,二寶公公總會在第一時間拎來恭桶。同世間女子一樣,夜間她睡覺,手腳總是冰涼,可不論是她的手,還是他的腳,總有他的體溫給捂暖,這讓率性慣了,向來不慣被人伺候的她,病得都不太像自己了。
暈了睡,睡了暈。不知不覺,三日過去了。
從大帳回來,趙樽頂著風雪入屋,脫去外披的大氅,低頭見她還在睡著,皺了下眉頭,看一眼鄭二寶。
“去吧灶上的魚羹端來。”
說起魚來,不得不說夏初七又立了一功。雖然她差一點在冰洞裡殞了命,卻實實在在創造了一種極好的冬季捕魚法子。在錫林郭勒的駐營地附近,有好幾處較大的淡水湖。如今有了她這個法子,北伐軍的伙食都有了改善,魚羹是喝得著的了。那日初七再醒過來時,得知此事,還小小的得意了一回,從趙樽那裡討了賞賜。
“殿下,魚羹來了。”
二寶公公躬著身子,恭敬地端上魚羹。
“你下去吧。”
聽了主子爺不鹹不淡的淡然聲音,鄭二寶癟了癟嘴,卻是不敢多話。如今伺候楚七的差事兒,都由他家主子爺都包辦了,自然輪不著他。雖然他心疼爺,卻也不敢去搶差事兒,只盼著床上那個“禍害”,趕緊的好起來,讓他家爺少遭點罪。腹誹著,他退了下去,帳簾合上了。
趙樽探了探滾燙的碗,慢慢走到床前。
低頭,看了看她眨動的眼睫毛,無奈嘆一口氣,曲指敲在她額上。
“懶七,該起了。”
入冬的時候,溫暖的被窩簡直就是誘惑。難得有這般可以懶惰變豬的日子,夏初七確實是早醒了,不樂意起床。如今被敲了頭,又聽見他無奈卻哄著她的聲音,翹唇莞爾一笑,鼻子裡懶懶地“嗯”一聲,睜開左邊一隻眼睛,瞧他片刻,終是長長舒展下痠軟的手腳,打了個哈欠。
“這日子睡覺太美,不樂意起了。”
“睡多虧神,多活動,身子康復得快,這是老孫說的,小神醫不會不知道吧?”趙十九淡淡說著,扶她坐起靠在床頭,又順勢塞了一個軟軟的靠枕在她後背上,這才將魚羹端過來。
“吃一點。”
這兩日吃多了這東西,夏初七一聞,胃就有了反應。
嘿嘿一樂,她講條件,“可以不吃嗎?”
“不可以。”趙樽剛準備喂她吃東西,像是發現了什麼,突然皺了皺眉頭,放下碗,探過來摸了一下她身上的衣裳。見果然睡得有些溼潤,他沒說旁的,直接喚鄭二寶拿了乾淨的衣裳過來就要替她換。
“喂!”窘迫一下,夏初七微微眯眼,看了他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卻仍是好心情地逗他,“話說,那兩日我起不來床,我身上的衣裳都是你換的?”
“不然呢?”他挑眉。
“咳,好吧。”他面容太過淡然,夏初七逗弄無趣,摁住他火燙的手,彎了彎唇角,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如今我已經好多了,可以自己來。若是你還想借故看姑娘我的身子,可是要額外付錢的了。”
淡淡看她一眼,趙樽懶得理她,都沒有回答,伸手就去解她中衣的盤扣,解了兩顆,似是怕她凍著,又把被子拉了過來,蓋住了她。夏初七愕然一秒,見他毫不在意的樣子,像是真不把她當成姑娘,反倒不好意思了。
“說了不付錢就不能再看,嘿嘿,我自己來。”
低頭看了一眼按住他的小手,趙十九面無表情。
“就你這身子,荼毒爺的眼睛,爺都沒要賠償。不要爺換也成,你得先把賠償算清楚!”
“世上哪有這般道理?”
“爺說有理,便有理。”
“……”
莫名其妙被訛去了一筆,夏初七覺得冤得慌。可她好手好腳的,又不是殘廢,讓男人伺候換衣裳,不如讓她找一塊豆腐撞死算了,所以,不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