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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出來那是什麼感覺,就好像突然被人抽走了力氣一樣,看著這高高的紅牆,覺得這紅牆裡能產出一個像趙梓月這樣的“怪物”,也真是不容易。那個孩子,要是真的能活下來,也是幸運的吧?鬼哥在天之靈,也該瞑目了。
“貢妃娘娘到……”
她正走到院門口,便聽見了一聲尖利的通傳。
夏初七心裡突突跳了一下,趕緊與旁的宮女太監們一起退到了邊上福身低頭。這位貢妃娘娘不論走到哪裡,排場都極大,在宮中也素有威儀。
老皇帝年紀大了,這些年鮮少有年輕妃嬪入得他的眼,說起來如今的大晏後宮還得勢的,除了始終屹立不倒的張皇后,就數這位貢妃娘娘了。人人都知道貢妃娘娘是當今老皇帝的心頭好,膝下一子一女,都被老皇帝疼到了骨子裡,據說老皇帝為什麼那麼疼寵趙梓月,也正是因為貢妃當年生趙梓月的時候難產大出血,差點兒就一屍兩命,後來人雖然救了回來,身子卻虧損了,雖恩寵無數,卻再也不能生育。
貢妃大概也是得了趙梓月醒來的訊息,走得又急又快,低低喊了一句“平身”,就大步入了雲月閣的正殿,等夏初七抬頭看過去時,只瞧見了一片迤邐如雲霞的裙襬,僅單看那背影身姿,已然是楚楚動人。
可是,夏初七卻愣在了原地。
她從沒有見過貢妃,可這聲音,怎會那麼熟悉?
“平身……”
“平身……”
她默默唸叨著,反覆在心裡琢磨了一會,卻沒有想起來究竟在哪裡聽過。考慮了一會兒,她也就釋然了。她是趙樽的親孃,早晚也能見上的,何必急於一時?
……
……
謹身殿。
為了女兒醒過來的事,前不久才心情大好的洪泰帝,這會兒正黑著一張老臉坐在殿中鎏金的龍椅上。他的下首,站了一群人被他急召過來的朝中重臣。偌大的宮殿裡,空氣中飄浮著暴風雨前的陰霾。
“馬朋義,到底怎麼回事?”
“陛下!”跪在下面的人,是一個約摸五十來歲一身戎裝的虯髯男子。他是大晏朝的薊州總兵,平時駐紮在外,很少看見皇帝本人,如今被老皇帝一喝,重重磕了一個響頭,聲音都有些顫。
“罪臣該死,該死——”
“到底怎麼回事,你給朕原原本本的道來。”
洪泰帝一臉的怒火,可不遠千里奔回京師的馬朋義,年紀大了,面對老皇帝冷颼颼的質問,卻是顫抖半天兒都說不明白。他想了想,磕了下頭,得了老皇帝的允許,望向了大殿外面。
“讓他進來……”
很快,謹身殿門口出現了一個人。說他是一個人,還不如說他是一個血人。他的前胸,腹部,下襬,渾身上下都已經被鮮血染紅,身上原本穿著的甲冑破損不堪,已經看不清楚原來的顏色,鋼盔下的臉,又是血又是灰,幾個血淋淋的傷口只草草包紮過,滲出來的鮮血滴在地毯上,很是猙獰刺目,讓好幾個從來沒有上過戰場的文官,當時便嚇得煞白了臉。
薊州總兵馬朋義皺了下眉頭。
“你來說,把事情經過都告訴陛下。”
那人腳步踉蹌,想要下跪,可像是體力透支過度,還沒有走到殿中,便“咚”地一聲摔倒在了地上,乾裂的嘴唇上,全是一個又一個口子。
“陛下……陶經武……投敵叛國……”
“混賬!”洪泰帝雙目著火,“他不是打了大勝仗,生擒北狄俘虜兩萬餘人?他不是讓北狄元氣大傷,讓北狄太子哈薩爾率殘部逃了嗎?朕不是還頒旨給他升官加爵,讓他接管地方軍隊,讓他乘勝追擊,徹底剿滅北狄殘孽?”
“假的,陛下,全都是假的……”
那人聲音很小,氣得洪泰帝當場又發了飆。
“誰能告訴朕,到底怎麼回事?”
“陛下……”
那人艱難地撐著雙手,趴在殿中,抹了一把臉才說,“陶經武早已與北狄太子哈薩爾勾結,一面對朝廷謊報軍情,一面卻叛歸了哈薩爾……如今,哈薩爾已率兵南下,陶經武佔了我大晏灤州、遷安、撫寧、昌黎、樂亭、臨榆、盧龍一帶的城鎮。而陶經武把不願投敵的將士,全部集中關押起來,放火……燒死……”
三月初一的時候,才從慶州府傳來捷報,讓整個朝廷歡騰鼓舞。
如今不過三月二十五,不足一個月的時間,形勢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這讓從來沒有被人如此愚弄過的洪泰帝情何以堪?
死死捏住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