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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寫的什麼,可甲一瞥眼看完,卻是微微眯了眼,吸了一口氣。
“這些……你寫的?”
夏初七挑眉,“你說呢?”
甲一板著臉,“不像。”
她笑了,“那是自然,我怎會為他寫這麼酸的東西?”
“你是寫不出來罷。”
無視他的鄙視,夏初七將紙上的墨汁吹乾,遞給了鄭二寶,唇上的笑意,一如爐火般溫暖。可這溫暖裡,卻能捕捉到一抹極致的狠。
“拿給何承安,並且讓他轉告趙綿澤,從此我與他兩不相欠,相忘江湖吧。”
“奴才省得。”得了她這個命令,鄭二寶懸了許久的心,終是落了下來,鬆了一口氣,他又巴巴地問,“那王妃,如今我們……是回府還是去哪裡?”
“回府?”夏初七笑了,“景宜郡主,我讓她死了。晉王府亦無我容身之地,魏國公府,我自然也不能這般回去。二寶公公,你是想要回哪個府?”
看著她情緒莫名的臉,鄭二寶突地唏噓。
“若了您了,若是爺還在,哪能讓你受這等委屈?王妃您放心,您去哪裡,奴才便跟去哪裡,若是您一生都留在陰山為爺守靈,奴才也一生就在陰山侍候您和主子爺,哪兒也不去。”
“不了。”夏初七站起身來,開始收拾案几上的東西,語氣很淡,極是舒緩,“三七燒過了,我也該去做要做的事了。”
她的話,越發讓鄭二寶聽不懂。
她也不與他解釋那許多,只是問甲一。
“你的傷勢也好得差不多了,明日我便要離開陰山。甲老闆,你是自行回京,還是有別的安排……”
“我會與你寸步不離。”不等她說完,甲一便打斷了她,目光極是深邃,“這是殿下的交代。這一次,我不會再出岔子了。”
夏初七與他對視,想到往昔的亦步亦趨,恍然如夢一般笑了笑,終是慢慢低下頭來。好一會兒,才緩過氣來。
“好,明日天不亮,我們便偷偷走。”
……
這是留在陰山的最後一晚。
這一天,也是為趙樽“燒三七”的日子。
夜幕落入天際時,夏初七拎著香燭紙錢,金元寶、銀元寶,甚至馬匹車輛,甚至還有金庫和銀庫等祭品,讓甲一守在坡下,獨自一人爬上了陰山南坡,想與趙樽說些悄悄話
把香燭插在雪地上,她擺好火盆,跪了下來,將一張張紙錢點著了,由著她燃燒。
“爺,今天是三七了,明日我就要走了。陪了你這些日子,想必你也是明白我的苦心了。即便我如今不再說什麼,你也是理解的。我知,這世上再沒有比你更懂我的人。”
“看見沒有,這一次我連金庫和銀庫都搬來了,就是為了多燒一點錢給你,免得你受窮。當然,也是為了往後我來了做下的準備。”
看著夜下飛舞在雪中的灰燼,她遲疑一下,幽幽一笑,聲音又輕快了不少。
“爺,你知我為什麼這般說嗎?因為我猜,等到我死的那一日,這世上不會再有人同情我,也不會有人願意為我燒紙了。他們也許都會放鞭炮歡呼,慶賀……”
“七小姐想得太多,你若死了,本座一定會為你燒紙的。”一道極涼的聲音,冷不丁從背後不遠處的山垛子傳來。
夏初七微微一驚,轉過頭去。
雪地上,她先前留下的腳印處,又新添了一排整齊的印痕。那個一步步朝她走過來的人,沒有再穿大紅的衣袍,而是像這陰山的許多將士一樣,穿著縞素的袍子,一張清冷妖豔的臉,令人驚豔得宛如一隻月光下的妖精。
她問,“你不是扶靈回了京師?”
他笑,“你不是說要永遠留在陰山?”
夏初七抿著唇,久久無語。
他們的身邊,是漫天飛舞的紙錢。
那一日在趙樽靈柩開拔前,東方青玄問過她的。他問她願不願意跟他一起回去,他可護她周全。她告訴他說,她哪兒也不走了。她要留在陰山,永遠地留在陰山,為趙十九守靈。他那一日並未多言,與元祐和陳景他們一道,隨著趙樽的靈柩,第一批離開了陰山大營。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他又回來了。
按她先前的想法,二人再見面,也會是在京師。怎麼也沒有想到,謊言會被拆穿得這麼快。
想到那一日的輓歌,想起那一日他眸子的涼意,想到他曾經為她奮不顧身撲出的三箭,她對上呼嘯的北風他那雙揣摩不透的眸子,終是長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