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錦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之心,實在難測。在山海關,我想了無數個日夜,就是想不通,她當夜問我那話,到底要做什麼呢?若是我不那樣回答,結果會不會不一樣?”
“……”夏初七沒法回答他。
因為她望著窗外,壓根兒沒聽見。
元祐半趴在桌上,喃喃道:“當初我對她百般戲耍,她恨我入骨。我也以為自己恨她入骨,哪能知曉會有後來的事?她救了天祿,我是感激她的,可她孃的竟愛上了天祿,還想嫁給他……”
“也罷也罷,想嫁天祿也罷。可你說她到底長了顆什麼心?頭天夜裡還與我歡好如斯,不過一夜之間,風雨還未化,她竟調頭奔向了趙綿澤的懷抱。半句話都不給我留下,一面都不給見……”
說到此,實在苦澀,他不再碰酒杯,顫抖著手學夏初七的樣子抱過酒罈來,仰著脖子便往肚子裡灌。清冽的酒液順著他的嘴唇、下巴,一道道流入脖子,繞過那一滑一鼓的喉結,小溪似的鑽入了衣裳……
酒入愁腸,愁更愁。
元祐此人看似灑脫不羈,實在心思很重。
人的性格形成與成長環境息息相關。他甫出生便被送入了誠國公府,以皇孫之尊抱養給了別人。有父有母,卻不得相認。
元鴻疇父婦對他不薄,但沒有親身經歷過的人,很難明白箇中的感觸——不是親生,永遠都不一樣。少了一層血緣的牽絆,養父母之情更多的僅僅只是恩情,並沒有那種血連著血,筋連著筋的天性相依。
他親生母親死的時候,他沒有去參加葬禮,一個人在外面花天酒地,夜醉秦淮。那女人只是益德太子的一個庶妃,喪事辦得並不隆重,但世人也唏噓,道元小公爺放蕩不羈,孝道皆無。
益德太子亡故,舉朝皆哀,國喪之禮。
他不得不去參加葬禮,因為那是當朝太子爺。
然而,棺材中躺著的人是他親生父親,他給了他生命,他卻只能向他執臣子之禮。那一夜,他無法再去宿花醉柳,但並沒有像其他臣工那般悲悲切切,他只是冷眼看著趙綿澤披麻帶孝,慟痛哀切,也看著趙綿洹跪在棺前,毫無感覺地重重磕頭,心卻在滴血。
父母皆亡,他卻終生也喊不出一聲“爹孃”。
無人知曉那種切膚之痛。
很多人都已經忘了,他原本是姓趙的。
很多人也已經忘了,生他者,並未養他,對一個孩子來說,是怎樣的一種經歷。可他自己,並沒有忘。
這般環境下成長的元祐,不懂得愛,也不需要愛。愛是個什麼東西?是歌舞優伶的脫衣一笑?還是名門淑媛的含情羞澀?他不屑於這樣的愛。
可不屑、不理、不懂,並不能抹去他缺愛的事實。
無人不缺愛,固執如他,骨子裡一樣會孤獨。
哪怕站在千萬人中,哪怕身邊美人環繞,他的眼其實什麼都看不見,他的心只有一個感覺——這個世界,僅他一人。
他從來不覺得烏仁瀟瀟與別的姑娘有何不同。除了脾氣大一點,個性一點,比中原女子多了一絲敢愛敢恨的直率,並無不同。但因為她的存在,他的生活裡,添了一個與往常不同的目標——找到她,羞辱她,讓她後悔整了他。
向來空洞麻木的人生,有了她的存在,充實了。
因為那一份執著的恨意,他的日子也多了期望。
從京師到遼東,從遼東到漠北,從漠北再到京師,輾轉數年,種種糾纏,她的影子慢慢映入他的心中,生了根。他對她有恨,有怨,有惱,有怒,唯除再沒有孤獨。
他承認,報復她的日子,他是快活的。
可他的快活,停留在了紫金山那一夜的大風雪中。他從沒有想過她會以身相許,但他們卻真真實實的做了一夜的夫妻。那晚的她,身著大紅喜服,在白雪上妖嬈成精,緊緊扼住了他的心臟。他想過的,他要對她負責,要娶她,只要他親自去求洪泰爺,他會同意的。
可等他一覺醒來,風雲突變。
她入了宮,成了趙綿澤的皇妃。
像被一個悶雷重重敲中了腦袋,他茫然不知所措。
後來他無數次回憶那一夜,總是清晰地記得烏仁曾經問過他的那一句,“元祐,你是不是愛我?打心眼兒裡愛的那種?”
他當時為何不答?他不想騙她,因為他也不知。
一直迷離在光怪陸離的世道,他哪知啥叫愛?可等他策馬奔到皇城,看著那一扇永遠禁錮著她身心的朱漆大門,他卻發現心痛得那樣厲害。也是第一次發現,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