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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旱不算旱,夏旱才真旱。入了伏的天,許久沒有下雨,連菩薩廟裡都充斥著大量的浮塵,天空熱辣辣的,衣裳穿在身上溼得像淋了一場雨。
泗水縣。
破敗的寺廟裡,屋簷和門方上,處處都是刮痕與破損,這個寺廟空了許久,但今兒菩薩的供桌前,果子小吃和燃著的香燭,卻比平常過年時還要多。
夏初七跪在破舊的蒲團上,雙手合十,靜默不語。她穿了一身簡單素淨的衣裳,除了左手腕上的鎖愛,渾身上下沒有半點飾品,看上去像一朵乾淨無詬的清涼小花,隆起的肚子和孕氣,為她添了幾分柔和。
“你在禱告什麼?”
她的背後,東方青玄靜靜站著,似笑非笑。
“我記得你不信神佛,如今倒是虔誠了?”
他說著,可夏初七並未回答。
倒不是因為她入了空靈的四大皆空狀態,而是根本就沒有聽見。是的,她在禱告,也很虔誠。這次跪在菩薩面前,是她兩世以來,最虔誠的一次。也是這個時候她才發現,有信仰之人,比起沒信仰來,其實更容易平和心境。人信的也許不是神,而是為了得到一種平靜的解脫。
安靜。很安靜。
不知過了多久,廟中的光線越來越暗。
夕陽收了紅霞,天空已經暗下來了。
她似是腿腳也跪軟了,慢慢撐著腰身起來,卻一個踉蹌。
楊雪舞在後面等她許久,見狀趕緊攙著她。
“楚七,仔細些,摔倒就不好了。”
夏初七看她,淺淺一笑,經過與菩薩的一番“交流”,她情緒似是平靜了許多,舒緩的聲音如同寺廟裡千年不變的木魚,有點沉悶,卻從容不迫,“小舞,都準備好了嗎?”
楊雪舞點點頭,又臉蛋紅紅地看了看東方青玄。
“都妥當了,得虧了三公子幫忙。”
夏初七點點頭,就著案前早已燃盡的香燭光線,靜靜地看著東方青玄的臉。也不知為何,今兒的東方青玄並沒有像往常那樣笑,緊繃的五官看上去嚴肅複雜,充滿了不確定。
夏初七扯了扯身上素淨寬鬆的綢服,臃腫的身子慢慢靠近他,目光眯了眯,“怎麼了?你有事要對我說?”
她在蒲團上跪了多久,東方青玄就等了多久。在漫長的等待過程中,他先前想要告訴她的話,說不出口,想說的事兒,也都嚥了下去。勉強地笑了笑,他道,“能有什麼事說?外面幾百號人等著你,你卻在這裡拜菩薩,也不曉得你是哪裡不對了,突然就轉了性子,相信起這些神神佛佛的東西來,可不是讓人吃驚嗎?”
“嗯”一聲,夏初七點頭,“解釋得合情合理。可是……我不信。”一眨不眨地看著東方青玄的面色,她輕輕一笑,“不過人都有保留自己秘密的權力,你不想說,我便不問了。”
說罷她側頭,“小舞。”
楊雪舞走過來,“楚七。”
夏初七給了她一個眼神,楊雪舞恍然大悟般從隨身的包袱裡取出幾張寫好的方子來,夏初七接過來遞到東方青玄的手上,聲音很輕,“這次你幫了我的大忙,我也沒什麼謝你的,這是我重新開的方子,你記得按時抓藥吃,後面有什麼不對,我也會隨時調整。”
東方青玄接過,眉目間,似有慚色。
“阿木爾她其實很可憐,很小就沒有了父親和母親,養父養母待她雖好,到底不是親生。她的性子,其實有些像我,倔強,任性,若是認準了的事,便很難回頭,阿楚,我……”
看他莫名提起阿木爾,夏初七微微奇怪。
“你做了什麼?”
東方青玄抿唇,夏初七又笑了。
“不對,是她做了什麼?”
默默看著她的臉,東方青玄喉結微微一滑,語氣似是有些為難,卻還是在試圖為阿木爾的行為解釋,“當年張皇后把她與天祿活生生分開,她不得不嫁入東宮,你可知那種痛苦?為了避免與益德太子圓房,她甚至……”
夏初七有點奇怪他今日的絮叨,但提到阿木爾,她情緒並不怎麼好,“東方青玄,我不想聽這些陳年舊事,你要說什麼直接說便是。阿木爾為了避免圓房,害得益德太子得了梅毒,還有趙樽那數任賜婚的王妃,可憐還沒過門就死了……這些難道不是你們的功勞?莫說了,我不想聽。”
“我……”他想說的話,到底嚥了下去。
“好了。”夏初七看著他的眼,“先做正事,可好?”
東方青玄妖治的眉目微閃,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