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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坐,拂了拂衣襬。
“這個事……這是我跟他之間的秘密,不能告訴別人。”
其實她心裡想的是,道常那些話,都是天機,不可洩露。一旦洩露出去,萬一遭了噩運該怎麼辦?可她似笑非笑地說出的藉口,落入東方青玄的耳朵裡,卻如同尖利的刀子,活生生割破了他的血管,他甚至可以感覺到渾身的血液在冰冷的亂躥。
可他也懂得,她與趙樽之間的情感,堅固得水都潑不進的。
因了對趙樽的這份情,她可以懷著六個多月的身子,不遠千里從北平輾轉趕到靈璧,不顧自家性命去踩點、偵察、謀劃,調動錦宮人馬,不僅劫去南軍的糧草,給了南軍打頭一擊,她還事先央求他差人告訴趙樽,故意把他引到碼頭來,裝著並不知情的樣子,把糧草給了他。並且,借用這個機會警醒趙樽,也給了絕望之下的趙樽一個足夠支撐的力量。
這天晚上,夏初七睡得很早。
把她安頓好了,東方青玄並沒有馬上去睡,而是去了靈璧的別院。
夜色下的院中只有一盞燈籠,鬼火似的發出蒼白的光芒。侍衛默默的守在院子周圍,院子裡面靜悄悄的,只有東方阿木爾獨自一人等在那裡,飄飛的長髮,舞動的裙裾,曼妙的身姿,像一個孤月下的仙子。
“哥哥,你終於回來了。我等你好久。”
東方青玄並不意外她會在這裡。
可是在院門口站了許久,他都沒有動彈,只問,“為什麼要那樣做?”
阿木爾輕輕側頭,看著他臉上陰冷的沉鬱,莞爾一笑,“你是懂我的不是嗎?”
原本東方青玄派去通知趙樽的另有其人,是她偷偷穿了東方青玄的衣裳,扮成他的樣子,隨了那兩名侍衛一道去晉軍營地的。事先她沒有知會過東方青玄,她瞭解她哥的脾氣,這才急著解釋。可說完了,他依舊寒著臉,似是不肯原諒,她終於一嘆,慢吞吞地走向他。
“我們兄妹是一樣的人,我的心事如何,你是知道的。從小,我們失去太多,得到卻太少。從陰山逃出來,沒有身份,沒有親人,沒有銀子,受盡冷遇,顛沛流離在異國他鄉,連南晏人的話都聽不懂,也沒有一個認識的人……哥哥,你還記得嗎?那時你告訴過我的,總有一天,你會強大到無人能敵,但凡是我想要的東西,你便是去搶,去奪,也要給我。”
拖動著疲乏的步子,她離東方青玄近了。
“在那些個摸黑逃亡的黑夜裡,我便是靠著這樣的信念才有勇氣支撐著跟你逃到京師的。可是哥哥,你變了,從那個夏楚再次回到京師,我發現你就變了,變得不再是你。哥,你告訴我,我那個為了妹妹,不擇手段的哥哥到底哪裡去了?”
東方青玄默默佇立,沒有聲音。
兄妹兩個靜靜的互望著,同樣的楚楚風姿,在月下美若名畫。
好一會兒,還是阿木爾開口,“是,我是扮成你的樣子去了晉營,我是試圖挑撥他與夏楚的關係,我確實告訴了他那個女人懷上了你的孩子。可你也看見了,他不相信,我說什麼他都不信,他只信她。但這又有什麼用呢?夏楚那個女人多狠心?對你狠心,對他更狠心。他都摔下馬來了,他渾身都是鮮血,她也沒有回頭看一眼。就這樣的女人,值得你們當寶嗎?”
諷刺地搖了搖頭,她抬頭,望著天上的月亮。
“我不懂,她如何下得了狠心。”
說到此,她像是突然意識到什麼似的,呵呵笑了起來。
“這世間之事,真是可笑。我視若珍寶的男人,在她眼裡竟如此不堪,哈哈,她憑什麼,憑什麼?”
“阿木爾。”東方青玄沒有責怪,沒有解釋,只是緩緩走近扼住她的肩膀,讓她面對著自己,面上沉沉的猶豫了許久,方才像是下定了決心似的,淡淡道,“我不會再容許你任性了。你要麼跟著我,要麼我便讓拉古拉送你去兀良汗。你不要再去打擾他。”
阿木爾先前在碼頭時,看著趙樽摔倒了,她想去扶他,結果卻被他狠狠轟走,那鬱氣如今還在心裡,始終不散,如今又聽了東方青玄這番話,更是像打翻了五味瓶,怒火噌噌往上冒,柳眉一豎,彷彿一頭受傷的小獸,衝他低吼起來。
“我不。阿木古郎,我已經長大了,我不需要你來管我。”
“不要我管你?”東方青玄冷笑著,上前一步,逼視著她的眼,“我若是不管你,你以為你還有機會出現在靈璧?我若是不管你,你以為趙樽會容你活到現在?我若不管你,早在薊州客棧你派人刺殺夏楚時,便已死無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