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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初七看著她的便宜爹,心裡不由一酸。
這老頭兒往常與她不親厚,並無多少父女之情,但見到他烏龜殼似的背,憔悴、單薄、蒼老的面孔,她的神經還是受到了刺激。
不僅心疼了,還產生了一種下意識的錯覺——這老頭兒是為了她專程出城迎接的。他一直在擔心她的安慰,如今是見她安然無恙了,所以才離去了。
可是,他的病……
難道已經康復了?
帶著疑惑,她望向陳景。
陳景沒顧上她,嘆了一口氣,還在向趙樽稟報軍情,“那日晚間,蘭子安率主力南軍大舉進犯北平,同時從永定、右安、左安、西便、東便幾個城門發動攻擊。蘭子安所率南軍兵力是北平守軍的數倍,不足兩個時辰,永定門幾次差點被破,我領著守軍與百姓在城中疲於奔命……”
“情勢極為兇險,我都做好了死戰北平的準備了,沒想到,夏公卻與道常大師一道過來了。平常看他瘋瘋癲癲,卻一語道破天機——與其被人牽著鼻子頭,不如主動一點。晉軍想要以少勝多,最有效的一招是聲東擊西……”
當個時候陳景被蘭子安逼得殺紅了眼,情切之下,並未想那麼多,只一味想要拿命去守衛城池,卻忘了趙樽說過的一句話——世上最好的防守,是攻擊。
在夏廷贛半瘋半癲的提醒下,凌晨時分,陳景組織了十天干的精銳一百多人,另挑了三千守衛做為精兵大隊,由他親自帶領,向蘭子安所在的永定門發動了攻擊。
在夏廷贛的要求,陳景允許了他披甲上陣。
這一員老將,闊別戰場多年,再一次打響了北平防衛戰,也打了蘭子安一個措手不及。一來他沒有想到這種情況下,晉軍還會主動出城來戰。二來更沒有想到出戰的人會有夏廷贛。
陳景與“十天干”本就神勇,加上夏廷贛的突然出現,蘭子安不知衝出永定門的兵馬有多少,當即亂了陣角,勒令其餘幾個城門的人馬支援主帥,於是,原本進攻的節奏受到影響,場面極是混亂。
趁著南軍短暫的驚慌,陳景的精銳隊伍,一直遊擊作戰,專挑他們的弱點打,蘭子安派兵在南,他們便在北,蘭子安在西,他們便在東,不為戰勝殲滅,只為牽制,攻其幾面,時而突擊,時而退守……如此一來,藉著北平城堅固的城牆與靈活機動的打法,守軍終於等到了甲一從居庸關帶兵馳援……
“甲一領援兵到時,南軍早已疲乏,我與甲一里應外合,將蘭子安夾在中間猛追猛打……蘭子安為儲存實力,迅速撤退……這一仗,雖然我軍傷亡不小,但南軍也損失慘重。我估計短時間內,他們組織不了有效的進攻了。”
想到那嘶吼、咆哮與鮮血,陳景眉頭一直在顫。
若單從字面上聽,無法理解戰爭的殘酷。
只有親身經歷的人,方才體會生死一線的驚險。
陳景述訴時,趙樽一直抿唇不語,眸底幽光,勿閃勿現。夏初七總覺得這“戰情”有哪裡不對勁兒……尤其那蘭子安,她總覺得不是一般人。
嘆一聲,陳景又自罪道,“殿下,北平守衛戰之前,屬下自恃戰爭經驗豐富,頗為自傲,並不把書生義氣的蘭子安放在眼裡,差一點釀成大錯……這次,虧得有夏公力挽狂瀾。如今想來,我仍是不得不佩服夏公,薑還是老的辣啊,夏公勇武,名不虛傳。”
夏初七聽著陳景的褒訟,臉上帶著微笑,只覺得那一個老態龍鍾的背影,瞬間高大起來,如同一座巍峨的高山,可遮風擋雨,讓她找到一種“有爹”的自豪感……
只是不知,這爹……何時才能認她。
這些日子的經歷,讓陳景感觸極多,言詞間便有一點滔滔不絕的意思。夏初七心裡惦記著寶音,在人群裡搜尋了一遍又一遍,蹙了幾次眉,方才打斷了他,問及了重點。
“陳大哥,寶音呢?”
陳景面色略略一沉,支吾一下。
“晴嵐呢,二寶公公呢?”
看他臉色不好看,夏初七不等他說完,又語氣急切地追問一句。那激動的樣子,似是恨不得拽住陳景的胳膊搖晃幾下才甘心。
趙樽探手攬住她的肩膀,揉了揉,示意她冷靜一點,然後才問陳景,“孩子哪去了?”
想到那晚與晴嵐間的“情事種種”,陳景微微垂眸,臉頰臊了臊,歉意道,“殿下,王妃,那晚北平危在旦夕,屬下沒有把握能以少於數倍的兵力守住城池,也不敢拿小郡主的性命開玩笑。在大戰之前,便讓晴嵐姑娘領著小郡主去了密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