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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玉赤紅著眼睛從侍衛中擠了過來。
“陛下沒事吧?”
“暫時沒事。”人群的擁堵中,阿記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趙綿澤,強行扒掉了他的龍袍,拿了他腰上的玉佩,遞給焦玉,幾乎是含著眼淚的交代。
“焦大哥,你與陛下身形相似。若不然,我便留下了。”
焦玉懂她的意思,二話不說,套上龍袍,掛上龍印,深深的,深深的看了阿記一眼,“阿記,你且自去,此處有我……你,你不僅要護著陛下,也要注意自個安危。”
“我省得。”
阿記衝他點點頭,與盧輝和幾個侍衛強行拽著趙綿澤換上了侍衛服,在大批禁軍的掩護之下,從城垛的另外一側離開。被一群禁軍簇擁著的趙綿澤一步三回頭。他看著馬車邊的夏初七。阿記死死拽著他的手,要他離開,看著的人一直是他……可是,卻沒有任何人看見,那個換上了龍袍的焦玉,看著阿記離去的方向,嘴唇在微微顫抖……
無論是好人,還是壞人,都有情。
即便罪大惡極之人,心底也會有心嚮往之的那個人。
金川門混亂了一片,除了南軍心腹,沒有人發現了趙綿澤離開。
焦玉高高抬著火把,大聲高喊。
“放箭,放箭,全部給我殺上去!”
他指揮放箭,指揮殺戮,是為了掩護趙綿澤離開。但不論為了什麼,他與趙綿澤是不同的。趙綿澤不捨得夏初七死,他卻不會不捨得。因為他也有想要保護的人,為了自己要保護的人,他也會毫無選擇的犧牲掉別人。
死與不死對他而言,已經沒有了意義。
危險與否,更沒有感覺,他只要他們能夠離開。
焦玉的命令之下,那群禁軍不要拼的廝殺,往夏初七與東方青玄的馬車處殺了過去。遠處的晉軍不好輕易衝過來,被一群錦宮兄弟和兀良汗侍衛保護在人群中的夏初七焦急不堪,肚子也開始隱隱作痛,額頭上的汗水,大滴大滴地落了下來。
她左突右閃,低低咬唇,“趙十九!趙十九!”
在這個時候,他便是她堅持的力量。
可是在兩個人的中間,隔了無數道的人牆。
趙樽聽得見她的聲音,可一時半刻卻衝不到她的身邊,也是焦灼不已。
“阿七,你堅持住!”
一刀一條命,一條命用一刀,他雙目赤紅,炯炯如神的眸子也似刀芒,看得面前的南軍膽怯不已,但是焦玉下了死命令,他們這些人平素得趙綿澤恩惠也最多。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到了該拼命的時候,也是毫不含糊。更何況,在他們的眼中,趙樽是叛黨,他們是在為國盡忠。他們灑的熱血,可祭天地,可榮子孫,是值得的。
“東方青玄……”
夏初七頭昏眼花,肚子開始猛烈的宮縮。
忍了又忍,她終是忍耐不住,扶住東方青玄的胳膊。
“我……我要生了。”
東方青玄回頭,猛地摟住她的腰。
“阿楚!……如風。快……開啟馬車!”
幾個人慌亂地開啟馬車,夏初七也被東方青玄一把塞了進去,他大吼。
“為了他,你便什麼都捨得,連命都不要了?你怎麼這麼……這麼……這麼……”這麼什麼?他沒有出口,每次對她怒到了極點,他也總是說不出重話來。
“東方青玄,我要死了……別罵了。”
夏初七天眩地轉,胃氣上湧,想吐,要嘔,眼睛一片發花。
“胡說八道!”東方青玄拂了拂她被汗打溼的額頭,氣極大吼,“我都沒死,你死什麼?”
夏初七面前閃著一道道重影,咬著唇,牢牢地盯住他的表情,晃了晃腦袋,覺得腦子似乎都有些不清楚了,“我……趙十九……趙十九呢?”
“阿七!”
“阿七!”
趙樽還在往這邊衝,夏初七目光迷糊著,嘴唇一張一合。
“東方青玄,我好像聽見了……趙十九的聲音……”
東方青玄攏住她的衣裳,氣得面色通紅,“不要亂動,你幻覺!”
輕輕一笑,夏初七從開啟的簾子望出去。外面是漫天的箭雨,是鋪天蓋地的南北將士,是他們森冷的刀鋒與冰冷的甲冑。她咬白了唇,面色蒼白如鬼,身子疼得恨不得蜷縮一團。死死掐了一會兒手心,她顫抖著,猛地伸手,一把抓住東方青玄的手腕,抬起頭來,眼睛紅若滴血。
“東方青玄……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