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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泰二十七年五月三十。
這一次的射柳,在大晏的歷史上,被賦予了不一樣的意義。但凡經歷過那一場盛事的人,後來回憶起,都會用一句“盛況空前,亙古未見”來形容。這不僅因為它標誌著大晏與北狄數十年的征戰結束,從此走向短暫的和平,也因為它是洪泰帝最寵愛的梓月公主“選駙馬”的過程。二者合為一,不僅永久地載入了史冊,還被後來的好事者編成了無數的話本與戲曲,廣為傳唱。
射柳之樂,原本是前朝留下來的舊俗。在洪泰朝時,因射柳屬於“胡風”,皇室並不看重。故而,此風一直被壓制。但這一次北狄使團來京,加之重譯樓之變引起嫌隙,用前朝“胡風”的習俗,用來招待北狄的貴客,以示大晏朝堂的開明與誠意,自是再好不過。
這一日,五更剛過,天邊已綻出一絲霞光。
夏季的天兒,亮得早。這氣候,一看便知是天晴日麗。
奉天門早早的就熱鬧起來。
編鐘、磬器、大鼓等禮樂之物已擺放整齊,祭祀用的祭壇,案桌,香燭等物也已佈置完畢。只等吉時一到,建章帝前來祭天。不得不說,大晏任何的皇室活動,禮儀都極為縟繁。不僅要在奉天門賜宴朝臣與使者,待帝駕到了東苑,還要再開百官宴。
趙樽騎馬趕到奉天門時,朝中的文武百官及王侯公卿已是到得差不多了。他把馬韁繩丟給丙一,在人群中淡淡掃了一眼,還未說話,便有無數的目光和客套的見禮過來。
淺淺一眯眸,他只是點頭,並不與人寒暄。而旁人亦是知曉他的為人,也不覺得尷尬,只自顧自低頭竊竊私語。在這等待的時候,內侍一個接一個唱名,太后,皇帝,後宮賢,淑,莊,敬,惠五妃,梓月公主,秦王趙構等人也陸續到達了奉天門。
趙構下了馬車,與他的目光在空中一撞,像是有話要說。可他正待上前,又有一輛雙轅的普通馬車從千步廊上緩緩駛過來。
瞄一眼那馬車,趙構停下腳步,趙樽也未上前。
隨著馬車裡一道不輕不重的咳嗽聲起,包括趙綿澤在內的所有人,紛紛向馬車行禮。
“孫兒向皇祖母請安!”
“兒臣向母后請安!”
“臣等恭請太皇太后金安!”
一道道恭順的請安聲裡,馬車裡又一聲咳嗽過去,太皇太后溫和帶笑的面孔,方才出現在撩開的車簾裡,“皇帝請起,眾位卿家平身。老婆子今日來湊個熱鬧,你們莫要拘禮。”
“謝太皇太后!”
一陣官方正統的虛禮之後,太皇太后並未下車。而因她向來隨和謙遜,旁人亦不懼她,紛紛調頭各自準備祭祀活動去了。看著眾人的忙碌,太皇太后目光溫和地看向了趙樽,朝他點了點頭。
“老十九!”
趙樽抬頭望過去,沒有猶豫,徑直走向馬車。
“母后,你身子可好些了?”
“好多了。”太皇太后慈愛的目光掠過他的臉孔,眸底生出一抹淺淡的疑惑來,“老十九,哀家聽聞你的身子骨不太好,還忘記了一些前塵舊事,心裡一直惦念著。今日回京,雖說是為觀看射柳,實則也是想瞧瞧你。”
這般慈母似的關懷,實在令人動容。
趙樽眼波不變,面色極為恭順,“勞煩母后掛心了。兒臣屬實是忘記了前塵,但並未當成是壞事。不知,則心靜;不明,則心寬。”
“不知,則心靜,不明,則心寬。”太皇太后重複一遍,輕輕咳嗽著,臉上的皺紋似乎都笑了開來,那一聲嘆息裡,也滿是欣慰。
“老十九啊老十九,前塵忘記了,性子還是沒變。豁達通透,不浮於世,這倒是極好,只是——”停頓一下,她突地一嘆,“旁的事哀家都不掛心,就是你這姻緣一波三折,實在……唉!”
趙樽面帶微笑,似是不以為意,“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幸得有此變故,兒臣方能結識北狄公主,亦是一段緣分,兒臣知足了。”
太皇太后目光一凝。
很快,她別開臉去,在人群裡隨意一掃,瞄見了身著北狄公主服飾的烏仁瀟瀟,“那孩子樣貌瞧上去還不錯,長得怪利落的,只是不曉得品行如何?”略略一頓,她又道,“唉!若非哀家百病纏身,精力不濟,定要好好替你選兩房婦人過府來侍候,哪裡容得你這樣散慢?二十好幾的人了,不說開枝散葉,連子嗣都未有一個,獨單單一人,讓人操心。”
趙樽只是聽著,時不時“嗯”一聲,並不答話,一如既往的高冷孤傲。太皇太后習慣了他這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