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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他。
可她的手剛觸上去,身子突地一震。
她看不清他,卻摸到一手溼熱的鮮血。
這傷應當是先前他護著她滾入錦葵花圃時,被偷襲的羽箭擦到的,血液從他身上的黑袍裡滲了出來,染在她的手上,那感覺令她心裡狠窒,登時拔高了聲音。
“趙十九,你受傷了?”
飛快地摁住他的傷處,她把他往外拉。
“走,找個有光的地方,我給你瞧瞧。”
她的樣子急切得緊,趙樽卻木雕一般一動不動,緩緩偏過頭來,看著她一身的寬袖輕羅和微微散亂的髻發,目光一眯,淡然地抽回手,語氣從容而冷漠。
“皇后娘娘,男女有別,還請自重。”
什麼?
他突如其來的疏離聲音,涼得如夜風驚魂,嚇得夏初七手腳都軟了,差一點噴出一口老血。
定定地看著他,她一口氣卡在喉嚨裡,上不去,下不來,沉吟了好半晌,才總算緩過一口氣來。
趙十九心裡彆扭了?!
她知,他的性子和思想與她不一樣。他是一個受孔孟之道教育出來的迂腐男人,與她在後世接受的觀念不同。想他好不容易死裡逃生回來了,她卻以這樣的身份出現在他的面前,成了大晏的皇后。而且,他還親眼看見她與趙綿澤那般入殿,他的心裡能好受麼?以他傲嬌高冷的性子,彆扭一下也是正常的。
夏初七自顧自地想著,眼睛半眯,一步一步走近,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晉王爺,你喚我什麼?”
“皇后娘娘。難道不對?”他答,聲音平淡。
“趙十九,你再說一遍,信不信我會收拾你?”
“……”
趙樽看著她,竹影下頎長的影子,桀驁而冷漠。
“不說話是吧?你猜,我在想什麼?”她笑問,再近了一步。
夜暗,風清,人冷冷的。
他低著頭,看著他,一動不動。
夏初七心臟怦怦直跳,似笑非笑。
“我在想,要不要打你!”
由著她一步步欺近,趙樽目光深不見底,抿緊的唇線,刻滿了一副雍容的高深莫測之態,仍是不理會她。
夏初七是習慣他這樣子的,倒也不以為然,低低一笑,猛地撐在他的胸前,惡狠狠推了他一下,力氣用得極大。
他似是沒有想到她會有這樣野蠻的舉動,收勢不住,後退一步,低喝一聲,“你在做甚?”
夏初七委屈地咬了咬唇,又高仰著頭,黑眸深深看他,不肯服軟。對視片刻,見他還那冷漠的模樣兒,她像是突然間就怒上心頭,一個猛子衝過去,狠狠抱住他的腰身,頭一偏,二話不說就咬在他的胳膊上。
“咬死你!”
他僵硬著身子,不動彈。
她咬得極狠,嘴裡還含含糊糊的低罵。
“還敢不敢諷刺我?再多說一句,我換個地兒咬!”
趙樽眉心狠狠蹙起,低頭了她一眼,手臂抬了起來,像是要抱她,可掌心就要落在她腰上那一瞬,卻放在了她的肩膀上。
他牽了牽唇角,不輕不重地將她推開,淡淡看著她,出口仍是那一句,只是聲音略略喑啞。
“娘娘,為免彼此難堪,還請注意身份。”
一句說完,他轉身大步離開。
靜夜裡,他的衣袍帶出一襲夜風涼涼。
四月,正是錦葵花盛開的季節,被壓折的花苞裡,吐出淡淡的清甜香氣,隨了一陣微風盪漾在鼻間。雨後,輕寒,花香,別後重逢,怎麼會是這樣的情形?
夏初七看著他的背影,突地咬牙切齒。
“趙樽,你給我站住!”
那挺拔的背影定住了,佇足在原地。
可他站是站住了,卻沒有回頭。
夏初七看住他,慢慢走過去,步子邁得極慢。走到他的背後處,她站了一瞬,像是猶豫了一下,才緊緊圈住他的腰,將頭貼上去,擱在他的背上。
“爺,帶我走吧。我們一起走吧。天下這般大,總會有我們的容身之地。我知道你沒有忘記我。我知道你很難,但我想你,想和你在一起……”
這一句話她說得極低,極慢,幾句耗盡了她全部的力氣和驕傲,一串眼淚帶著數月的刻骨相思,瘋狂的飆出來,溼透了趙樽的脊背。
這個時節,他身上的衣襟不厚,她的淚水就這般浸在他背上的傷口上,火辣辣的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