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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公子!”
眾人異口同聲的喊出來,原本喧鬧不堪的賭坊裡,登時就安靜了。那些暢快的、興奮的、期望的情緒,似乎都壓抑在那個踩著樓梯的腳步聲裡。那個一步一步走下來的男子,不僅吸引了無數人的注意力,也瞬間奪去了所有人的呼吸。
不為別的,只為了“三公子”這個名字。
在漠北草原上,在額爾古,無人不知“三公子”。
傳聞他肌賽雪,顏比仙,容色傾國,色若傾城,世間無人可比。
可是,真正見過三公子的人並不多。為了一睹真容,無數人睜大了眼,屏緊了呼吸。賭坊裡安靜或是不安靜,夏初七統統都不知道。但她卻可以感覺得到周圍的氣流,還有眾人的呆愕與凝滯。
幾乎下意識的,她的視線也膠望向了樓梯的方向。
樓梯是木質的,踩之有聲。
先是一雙鞋,一片衣角……乾淨,華貴,纖塵不染。
再然後,在一系雨過天青色的軟煙羅衣袂飄飛中,一個錦袍公子落入了眾人的視野。他約摸二十來歲的模樣兒,唇上噙著一抹淡笑,雙手從容的負在身後,傲然而禮,樣子高貴且優雅。可是,除了一雙狹長媚惑的眼睛為他添了幾分美色之外,這個三公子的臉上,平凡得壓根兒就沒有半分倜儻之意。
什麼豔絕天下?難不成漠北人的眼神兒都有問題?
夏初七微微一愕,呆滯住了。
“呼!”一聲,有人在大喘氣兒。大抵很多人都存了與她一樣的心思,紛紛愣神看著“三公子”,誰也沒有吭聲兒。三公子圍視一週,渾然不覺旁人的窺視,在凝滯的氣氛中,媚眼一斜,便望向趙樽。
“這位貴客,鬼手張無禮了,我替他向你致歉!”
緩一緩,他又道,“不過,雖說賭戲之事勉強不得,但你們就這般走了,我千金賭坊的聲譽也就毀於一旦了。貴客是見過大世面的人,應當清楚,輸贏事小,聲名是大。所以,我想再與你們賭上一局,可否賞我個面子?”
先禮後兵?是個會來事兒的人。
夏初七微抬下巴,對他容貌上的失望,頓時少了幾分。
而這時,聽得“三公子”這般說,賭坊裡的人都覺得他謙遜溫和,有禮大度,也不管他是否有“傾國傾城”的容貌了,都紛紛站在他那一邊,頻頻點頭稱是。再說,輸了錢的人,心裡都不平衡,更覺得夏初七幾個贏了銀子就跑,屬實不太厚道。
兩三句話便扭轉了局面,三公子果然不簡單。
夏初七啞然失笑,瞥了趙樽一眼,正想開口,不料他卻按住她的手背,搶在她的面前,淡然道:“好說,賭也可,但得三公子有沒有好的彩頭了?若有彩頭,賭戲而已,玩玩無妨。若無彩頭,賭也無趣。”
趙樽表情很淡,那面色比起先前來,也嚴肅了許多,恢復了他一慣的溫度——沒有溫度。三公子似笑非笑地看過來,與他的目光在空中一撞,像兩把廝殺的馬刀似的,你來我往了幾個回合,見他還是那般無情無緒,三公子嘴角的笑容擴大了,那眉頭微挑的妖氣勁兒,為他平凡的面孔又增色不少。
“貴客放心,我手上的彩頭,你一定會有興趣。”
趙樽淡淡“哦”一聲,漫不經心地一勾唇。
“你且說來聽聽,是什麼彩頭?”
三公子有意無意地瞥了夏初七一眼,也笑,“貴客不如猜猜看?”
冷哼一聲,趙樽似乎不想再與他費口舌,淡淡道:“不好意思,今日老爺累了,即便你把整個賭坊押上來,我也無心再賭。”說罷,他拍拍夏初七的肩膀,盯住她道,“走人。”
欲擒故縱是趙十九常玩的老把戲,與他相處這麼久,夏初七非常清楚。
實際上,憑著她對趙樽為人的瞭解,雖然他與三公子之間並未多說幾句話,但是她卻感覺得到,自從三公子說出“有他感興趣的彩頭”之後,趙十九的身子就繃緊了,也就是說,他已經對那“彩頭”有了興趣。
有興趣的人,也包括她自己。
到底是什麼籌碼,三公子敢保證趙樽有興趣?她猜不出來。
但不管知與不知,所謂夫妻,便是默契的配合。
她“嗯”地重重地點頭,笑吟吟挽住趙樽的胳膊,眉兒高挑,“老爺說得有理,財多壓死人,錢多睡不著,咱贏了這麼多錢,也足夠了,再貪多,嚼不爛。走吧走吧!不貪,不貪,不貪也——”
“呵——”
一聲輕柔的呵笑,三公子人未動,聲音卻傳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