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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剛過,烈日炎炎如火。
蜿蜒的山巒下,嘎查村裡寂靜無聲,白光光的陽光炙烤的大地上,幾乎見不到一個人影。
氈帳裡頭,趙樽斜躺在一張木榻上,雙眼懶洋洋的闔合著。夏初七坐在榻後的木杌上,半躬著身子,觀察著他的表情,一雙白蔥兒似的雙手,輕柔地在他頭頂上慢慢按捏。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寂靜了許久,她心思百轉,突地嘆了一聲。
“老爺,眼下這情形,你還hold住嗎?”
“吼得住?”趙樽眼皮一跳,“何意?”
“咳!就是……”每次說他不懂的詞兒時,夏初七心裡都有欺負古人的成就感,見狀,她低低笑了一聲,玩笑著解釋,“就是問你被咱家閨女這麼一鬧騰,你還能持否?”
“……”趙樽撩她,“哪個方面?”
“你以為呢?”夏初七有些無語。
“老爺能持否,阿七最是知道,何需再問?”趙樽斂著眉目,一本正經地逗她。在捱了她一記大白眼兒之後,方才半闔著眼,若有似無的嗯一聲,略帶得意的低笑。
“寶音皮是皮了點,但像我閨女。”
“什麼叫像你閨女?寶音本來就是你閨女好不?”
為了孩子能快一些適應新的生活,也為了她能儘快接受親生爹孃,兩個人商量之後,沒有特地為她改名字,於是,“寶音”這個帶著蒙族特色的小名兒,便一直這樣叫了下來。叫習慣了,倒也順口。
夏初七批評著趙十九,想到短短几日就讓她頭大了幾圈的女兒,不知不覺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白皙的手指在他頭頂的穴位上規律的搓動著,想了想,又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
“我就說嘛,像我這樣善良單純的性子,怎麼可能生出寶音那樣調皮的閨女?原來都是你的功勞啊?這孩子,性子實在像你——”
“嗯,比起爺那時候差一點就把皇宮給燒掉的皮勁兒……我閨女如今做的事,實在不堪一提。你就由著她吧,作上幾日,慢慢也就好了。她這會兒,離了東方青玄,心裡正不得勁兒呢。”
看著他平靜無波的面孔,夏初七不由嘆氣。
“……你就慣吧。”
“閨女就得慣,慣她有何不好?”
“將來有你受的!”夏初七笑眯眯地捏了捏他的鼻子,伸過腦袋去,低頭俯視他,“下回被她欺負了,可別來找我申冤啊?”
輕唔一聲,趙樽淡淡瞄她,“被欺負……也甘之如飴。”
夏初七臉色一沉,不悅地“嗤”了一聲,直起腰,收回手來,拿一張絨巾子擦拭著,不言不語,也不再為他按捏了,顯然是不怎麼高興。趙樽眉頭微蹙,偏過頭去掃她一眼,攬住她的腰,勒緊拽了過來。
“怎的了?變臉比變天還快!”
“吃醋。”小小的矯情一下,夏初七橫他一眼,嘴裡哼哼有聲,揶揄道:“趙十九,我發現自從咱閨女回來以後,我在你心裡的地位,那真是大不如前了……早知如此,我幹嘛不生個兒子啊?”
看她置氣的小樣子,趙樽眼神閃著笑意。
“自家姑娘的醋都要吃,阿七你越活越小了?”
“誰讓姑娘不肯親近我?對你比對我好,羨慕嫉妒恨!”
夏初七垂了垂眸子,原本與他的玩笑,變成了一臉無奈。
從額爾古回到陰山地區的嘎查村已經五天了。他們一家三口,還有從北平過來的“商隊”都住在村子裡。趙樽在等著東方青玄過來,再入陰山皇陵,踐行與他的約定。在這五天裡,他們兩個竭盡全力地想與失散兩年的女兒拉近關係,為此,唱的、跳的、哄的、騙的、笑的、逗的……能想的法子都想了個遍。
但是,整整五天過去了,小寶音除了離開額爾古那一日哭得有些狠,再往後便不哭不鬧了。一張粉撲撲的小臉兒整天繃著,不給任何人好臉色,也沒有太大的情緒變化,那高冷的小模樣兒活脫脫趙十九的翻版。
可雖說她不與人親近,但野勁兒卻一點沒少——把海日古家的羊圈開啟,放跑了他家的羊;把商隊儲糧的麻袋全部戳破,糧食灑了一地;把夏初七的衣裳劃開口子,又偷偷塞回箱籠裡;在趙樽衣裳的背上,用墨汁畫上各種古怪的圖案……幾乎身邊的所有人,都吃過小丫頭的虧,就連甲一也被她尿了一身,哭笑不得。
“唉!阿七你也別惱……”趙樽敲了敲額頭,眉頭輕皺著,又是好笑又是好氣地嘆了一聲,“就咱家姑娘那性子,若是哪一天我被她毒死了,你也不要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