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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長得煩人一一他們依然盡力在照顧他們。他常在想該如何讓她過得更舒服,也許可以讓她搬到私立養老院,在那兒她可以受到更多的照顧。可是念頭一轉,他馬上就瞭解她在這兒受到的照顧是別的地方比不上的,他所能做的是儘量抽空來看她。
他儘可能找尋可以改善母親健康的方法,卻發現有許多老人的情況更加悲慘。
一個人如果又老又窮,而且無法照顧自己,就意味著以往那些活躍的日子已離你遠去,你的自信和自尊一下子全都沒了,最後註定要和其他老人一起在社會福利機構老死,一同享受孤獨,一起等待死亡。
現在他們甚至不稱它為“福利之家”或“老人之家”,他們叫它“退休人員之家”或“退休人員旅合”,以掩飾他們是在非自願的情形下被所謂的福利局強押到這兒的。而福利局的人根本就不想再管他們的死活。
這是種殘酷的刑罰,而他們的罪行只不過是太老了。一旦變成社會機器中那個磨損的小齒輪,你的下場便是被丟到垃圾堆裡。
馬丁·貝克明白,無論如何,他母親已經比大多數生病的老人幸福多了。她以前就有積蓄,不亂花錢,以免年紀大了之後成為別人的負擔。雖然通貨膨脹嚴重,她的錢大幅貶值,但她還是受到醫療照顧,有營養的食物可吃,而且在那間又大又清爽的單人病房裡,還有一大堆她珍藏的物品圍繞著她——至少她利用以前的積蓄能買到這麼多福利。
此刻,他的長褲在陽光充足的視窗下漸漸幹了,那塊汙漬也幾乎完全消失。他穿上褲子,打電話叫了一輛計程車。
老人之家的花園面積很大,維護得也很好,裡面有高大茂盛的樹木,有深幽小徑蜿蜒於涼亭、花圃和草坪之間。他母親在生病之前,最喜歡依偎著他在這裡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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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丁.貝克直接走到辦公室,可是碧爾姬修女不在,辦公室空無一人。到了走廊,他遇到一名女傭。
她端著盤子,上面有好幾個熱水瓶。他問她是否知道碧爾姬修女在哪兒。她用歌唱似的芬蘭腔告訴他:碧爾姬修女正和一個病人在一起。他又問她貝克女士的房間在哪兒,她朝走廊另一端的一扇房門點了點頭,便拿著托盤走了。
馬丁.貝克向房間裡探了探頭。這個房間比他母親以前住的小,看起來也更像是病房,除了窗旁桌上一束他前兩天帶來的紅色鬱金香之外,四周一片雪白。他的母親躺在床上,雙眼望著天花板。每次他看到她,都會覺得那雙眼睛變大了些。她的手正抓著床單,他站到床邊,握著那雙骨瘦如柴的手。她慢慢地轉過頭來看著他的臉。
“你怎麼來了? ”她氣若游絲地說。
“不要浪費體力說話,媽。”馬丁·貝克說。
他放下她的手,坐下來看著那張疲倦卻鑲著一雙熱切眼眸的臉龐。
“你還好吧,媽? ”他問道。
她沒有馬上回答他,只是看著他,眨了一兩下眼睛。她似乎連撐開眼皮也必須費盡力氣。
“我很冷。”她最後說道。
馬丁·貝克看了一下房間,發現床腳旁邊的椅子上有一條毯子。他拿起毯子,蓋在她身上。
“謝謝你,親愛的。”她輕聲說。
然後他又靜靜地坐著,看著她。他不知該說什麼,只是握著她瘦小冰涼的手。
她呼吸時喉嚨發出混濁的聲音。漸漸地,她的呼吸平息了下來,然後她閉上眼睛。他仍然坐在旁邊握著她的手。一隻黑鳥在窗外唱著歌,除此之外,四周一片寂靜。
他坐在那裡一動也不動。過了很久,他輕輕放下她的手,站起來,輕撫著她的臉頰。她的臉頰又熱又幹。他看著她,準備朝門口走去,這時,她張開了眼睛,望望他。
“把你的羊毛帽子戴上,”她輕聲地說,“外面很冷。”
然後她又閉上了眼睛。
過了一會兒,馬丁·貝克彎下身去,輕輕吻了她的額頭,然後離去。
第十二章
肯尼斯.克瓦斯特莫是那天破門進入斯韋德家的巡警,他今天要到地方法院作證。馬丁·貝克在市政府的走廊裡見到他坐在那兒等候傳訊,便在他被叫進法庭前及時問了兩個很重要的問題。
之後,馬丁.貝克離開市政府,走過兩個街口,來到斯韋德生前住的公寓。這段路並不長,他半路先去看了一下警察局兩側的兩棟高樓。南邊通往亞瓦福特的地下鐵正在開挖,再往前也有人在施工、鑽鑿、鋪設地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