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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大家都以為,這種場合,她還是躲開的比較好?她今日若是敗退,日後又如何還有臉面出來?不過就是欺負她臉皮薄,這算得什麼?還能憋死人不成?牡丹朝著眾人淡淡一笑,示意雨荷將她抱著的那件織金錦緞披風當眾鋪在合歡樹下,她就往那上面施施然坐下。
她有的是好料子,不能坐茵席,就坐織金錦緞怎麼樣?與那姦夫淫婦遙遙相對的滋味原也不錯,什麼是主位?她這裡獨樹獨席,更像主位。綠腰舞步已亂,再沒什麼看頭,牡丹就坐在那裡,抬眼淡淡地看著眾人。眾人看她,她也看眾人,講到心理承受能力,她自問還是不錯的。
詭異的安靜。
所有人都在看著牡丹,看著劉暢和清華郡主,緊接著,私語之聲漸起。本朝固然民風開放,公主們郡主們私下裡蓄養男寵並不是什麼稀罕事,但是,這般明目張膽地當著旁人的妻子調情,男人實在是太欺負人了些,女人也太無恥了點。
察覺有異,清華郡主臉上閃過一絲慍怒,使勁掐了劉暢的腰一把:“你這位夫人挺有錢的嘛,織金錦緞晃得人眼花。花巧也挺多的,她到底想怎樣?怎麼還不滾?”
劉暢目光陰鷙地掃了牡丹一眼,看著面前鍍金銀蓋碗裡用糖和乳酪拌成的臘珠櫻桃,慢慢伸出銀勺子舀了一顆櫻桃,喂到口裡,淡淡地道:“她這樣盯著,所有人都玩不好,這裡面還有與何家熟識的人,只怕明日那糟老頭子就要打上門來理論,煩得很。”
清華郡主唇角浮起一絲冷笑:“說得好聽,不過是看著她扮可憐覺得心疼罷了。也罷,她若是當眾嚎哭起來,你面上也無光,我先過去了。”言罷起身去了上席,叫那貌美的胡服少年給她捶著腿,自己端了一杯葡萄酒,目光沉沉地看著牡丹。
惜夏領了劉暢之命,快步走到牡丹身邊,躬身作揖道:“少夫人,公子爺說了,這裡涼,那披風也薄了些,您身子不好,還是去那邊坐比較好。”
招之即來揮之即去,似乎自己在這裡守著的目的,真的就是為了和清華郡主爭那一席之地?牡丹微微一笑:“你去同公子爺講,這裡最好,若是體恤我身子弱,便請另外給我設個席位。”
惜夏為難得很,又別不過牡丹,弓腰退下,去回劉暢的話。劉暢面無表情地道:“她愛那樣就由得她。”惜夏領命立刻去給牡丹重新設席。
席位設好,牡丹把目光投放在几案上,但見鎏金鹿紋銀盤裡裝著羊肉做餡的古樓子胡餅,鍍金銀蓋碗裡是糖和乳酪相拌的櫻桃,玻璃盞裡裝著葡萄酒,更有一盤細瓷盤裝了的世人稱為“軟丁雪籠”的白鱔。
食具精美,菜餚講究,這樣的席面,在當時已是上等,但牡丹本人對用糖和乳酪拌了櫻桃這種古怪的口味是敬謝不敏的,因見玉兒在一旁眼巴巴的,便隨手將那碗櫻桃遞給她幾人:“你們分吃了罷。”又把那白鱔賞給了惜夏。
惜夏眉開眼笑地討好道:“少夫人,您若是不喜歡吃這些,稍後還有飛刀鱠魚,還有混羊沒忽。”
飛刀鱠魚,說白了就是吃生魚片,而這混羊沒忽,牡丹卻是不知道,當下便道:“這混羊沒忽是怎麼說?”
惜夏說得口水都流出來:“這是宮裡傳出來的新法子,先將燙水脫去毛的鵝,去掉五臟,在鵝肚子裡填上肉和粳米飯,用五味調和好,再用一隻羊,同樣脫去毛,去掉腸胃,將鵝放到羊肚子裡,把羊縫合起來烤炙。肉熟之後,便取鵝食之。公子爺前些日子方使錢打聽了法子,留在今日給大家嚐鮮。”
牡丹嘆道:“那也太浪費了。”心裡卻想著,劉暢的錢可真不少,這裡面說不定佔了何家多少便宜呢,自己和離的時候,那些嫁妝一分一厘也不能便宜了他。又問惜夏:“什麼時候才開始賞花?”
惜夏笑道:“回少夫人的話,要待客人酒足飯飽之後,有了詩興之後方才開始。”
清華郡主見牡丹自得其樂,心裡很不是滋味,一掌將那美貌少年郎推開,斜睨著劉暢道:“她這是和你對著幹?我記得她從前都是一有機會就跟在你身後哭眼抹淚的。現在可厲害,把你的長隨小廝都勾過去了。”
劉暢尚未回答,白夫人淡淡地道:“興許是膽子小,不敢上來也不一定。她若是真的如同以往那般輕輕就被弄得哭了,大家也沒意思,這樣甚好。”接著舉起杯子來對著清華郡主道:“清華,我敬你一杯。”
白夫人出身百年望族,在京中貴族圈子裡名聲很好,清華郡主自是不敢小瞧她,也不管她平時對自己有多麼的冷淡,高高興興地道:“互敬,互敬。你說得極有道理,雖然她是鳩佔鵲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