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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兒如同往常一般,輕手輕腳地把院子門開啟,撿著最重的水桶提在手裡,招呼恕兒:“咱們去得早些,看看她們準備的早飯都是些什麼,盯著點,她們總沒話可說了吧?”
恕兒冷著臉提起食盒,突然跺了一下腳,將食盒往寬兒手裡一塞,冷笑著挽起袖子往李媽媽和蘭芝住的右廂房去:“憑什麼我們二人要伺候那兩個新來的?感情夫人將她們指派到咱們這裡來,竟然不是來伺候少夫人的,而是送兩個菩薩來給咱們供著呢!”
寬兒一看她的樣子就知道她想幹什麼,慌忙將木桶和食盒放下,上前拉住恕兒勸道:“你又要做什麼?少夫人的話你是一句也聽不進去。別的不說,她們不服氣吵起來,也是吵著少夫人,又叫旁人看笑話。”
恕兒冷笑道:“那依你說,咱們就這樣忍氣吞聲了?你看看昨晚使壞的就是她二人,你站開!你膽兒小,我不怨你,但你別來瞎摻和!”
寬兒說不過她,急得什麼似的,死死拉住她只是不放,二人拉鋸似地站在院子裡彼此都不讓步。
左廂房的門“吱呀”一聲輕響,林媽媽髮鬢光潔,衣飾整齊地走出來,沉著臉往二人身上一掃,二人立刻鬆手站直了,小聲喊道:“媽媽,您老怎麼不多睡會兒?”
林媽媽道:“天不早了,你二人還不趕緊去拿飯提水?”
恕兒朝右廂房呶呶嘴:“她二人光使壞不幹活……”
林媽媽淡淡一笑:“你們人小拿不動是不是?那拿得動多少就是多少好了。”從前她是為著牡丹以後還要在劉家過一輩子,不想多結怨,少不得忍氣吞聲,低調做人,這時候想法不一樣了,自然就不能再如同從前那般,任予任奪。
恕兒眼珠子一轉,喜笑顏開:“知道了!”她力氣有多大還不是她自己說了算。想拿誰的就拿誰的,不想拿誰的就不拿誰的,哪裡顧得了那麼多!
林媽媽目送寬兒和恕兒手牽手地離開院子後,站在廊下眯起眼看著天邊的朝霞,輕聲道:“早霞不出門晚霞行千里,今兒想必是有雨。得讓人給這花兒搭起棚子來才好。”
才說著,正房的門悄無聲息地開啟,雨荷躡手躡腳地走出來,笑道:“媽媽起得好早。”
甩甩吃稻穀吃到一半,一抬眼看到了雨荷,立時尖叫道:“死荷花,還不去澆花!”
雨荷瞪了甩甩一眼,“呸”了一聲,道:“忙著吃你的,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甩甩拍拍翅膀,“嘎嘎”地怪笑兩聲,埋頭繼續苦幹。
雨荷看得好笑,道:“它也是個慣會看麻衣相的,看到夫人和公子爺就不吭氣,看到少夫人就涎著臉喊牡丹真可愛,看到您不敢亂嚼,看到恕兒就假裝沒看見,偏生就愛欺負我和寬兒。”
“這扁毛畜生和人都是一樣的,欺軟怕硬,你別看它小,心裡明白著呢。昨晚那麼大的動靜,它就拽著脖子看,一聲也不吭。”林媽媽指指正房的門,“少夫人昨夜睡得可好?還沒醒麼?”
雨荷點頭道:“睡得好,我剛才進去看了一眼,睡得正香呢。”
林媽媽招她過去,神色凝重地低聲道:“我估摸著,大約今早,最遲午後家裡就會有人上門來探望少夫人。夫人和公子爺定然不許少夫人單獨和家裡人說話,也會盯緊了我們,不許將昨夜的事說出來。那咱們幾個就要配合好了,一定要想法子把昨天的事情說給家裡人知道。”
“興許李媽媽和蘭芝昨夜就得了吩咐,要叫盯緊咱們的呢。”雨荷連連點頭,二人就可能出現的情況低聲商議了一回,正要分頭行動,右廂房的門被人悄無聲息地拉開,李媽媽滿臉探究地立在門口笑道:“唷,老姐姐和雨荷姑娘這是在說什麼悄悄話呢?”
雨荷不說話,轉身去了院子裡,取了葫蘆瓢在大水缸裡舀了隔夜水,認真地將十幾棵牡丹細細澆了一遍,又檢查牡丹昨天套上的紙袋是否還安好。
林媽媽沉著臉道:“說什麼?不過就是說少夫人夜裡睡得不安穩,又做噩夢又發熱的,我這裡正要去上房請夫人派人去請大夫呢。還有今日只怕有雨,得給這些花搭個棚子,不然一場雨下來,這花就沒看頭了。”
李媽媽皺起眉頭,滿臉擔憂狀:“哎呀,少夫人的身子實在是太弱了。”卻不說去主院見戚夫人請大夫。
林媽媽也不管她,叮囑雨荷道:“我這就去上房,待到寬兒她們拿回早飯來,你無論如何一定要勸少夫人吃點東西下去才行。”
雨荷擔憂地道:“媽媽,那您早點回來。我怕我一個人忙不過來。”
蘭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