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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聽濤沉默,向孟曉天望去,只見他低著頭,過了片刻,忽然一笑:“死在這裡,真是不值得。”
沉星乜斜著眼瞧了他一眼,直到這時,才走到方才鬼嘯劍落下之處,將地上的薄卷拾起:“這個……是什麼?”
孟曉天笑道:“你剛才看上去很聰明,現在怎麼犯傻了?”
沉星略略一動眉:“哦……”他將圖卷展開,孟曉天便也轉動伏羲龍皇劍的劍柄,將其中薄卷取出。葉聽濤忽然道:“你把和我一起來的那個姑娘關在哪裡?”
沉星的手一停:“你想她?”
葉聽濤將怒靈劍的劍尖抵著地面:“……《八荒末世圖》最先取出的兩卷在她的琴匣裡,你不讓我見她,怎麼去葡這圖卷?”
沉星一呆,孟曉天已然將龍皇劍放下,拾起了萬相無塵劍,遞給葉聽濤:“你還能用劍吧?我也是第一次看見有人把劍當成柺杖的。”
葉聽濤哈哈一笑,跟著便媚一陣咳嗽,勉強將劍接過。沉星還是呆呆地站在原地,雙目盯視著一個方向,手中的薄卷捏緊。
“琴匣……”他喃喃道,“我說那把琴很好看,可是她不肯給我,所以我也沒有強迫她……《八荒末世圖》,《八荒末世圖》!”他突然尖叫起來,葉聽濤和孟曉天都是一驚,那一貫輕聲細氣的少年竟然會發出如此淒厲的聲音,如窮途末路、怒火萬丈,然知該向誰爆發。
“都要死了,是你自己說的。”孟曉天道。葉聽濤向石室四壁望去,心中然由得一陣抽痛。楚玉聲此時,不知是在王陵中的哪一處?雖死同穴,但那荒漠天空下的一句承諾……終於還是相負。
“那張圖……那張圖……”沉星自語,無人敢直視的雙目,陡然迸發出瘋狂的烈火,“他們逼我找了一輩子,從我出生,所有人都說,那張圖比什麼都好玩,找到劍,就能找到圖,就能找到一切,就能脫掉這身喪服……我找到劍了,六把都找到了,我用了一輩子!”他尖叫道,聲音在石室內迴盪,來回衝突。
葉聽濤和孟曉天都不呆住,各自持劍,卻一直沒有揮動。沉星赤著足,踩在凝固的血泊中,痛哭起來。他在黑衣侍者的屍體旁,雙手捂住臉。
突然無法辨別,這個人究竟是不是一個孩子。在他的話語中,每十句就可聽到一個“玩”字,但他所玩的東西,卻又讓人無法付之一笑,甚至無法輕易提起。從前是那世代探求而得的六枚臘丸,後來,是這六枚臘丸附著的六個人,現在,是瀚海王陵、重天冥宮。黑衣怪客,江湖中人聞風喪膽,他卻在不動聲之間,任斷雁將之毀滅。
斷雁已死,死於孟曉天之手。這是唯一的懲罰,也是最好的封閉之匙,然而一生執念,卻在此一同沉淪之地唾手而不可得。無關生死,無關天地。
他哭得那麼傷心,那麼盡情,真的就好像是一個突然被敗盡玩興的孩子,雙眼為手指擋住,葉聽濤的目光也第一次望向了那雙眼睛所在的位置。
指縫間,一絲狡黠的光芒劃過。葉聽濤立刻就後悔了,在他還闌及閃開視線的時候,沉星的雙手食指和中指分開,他向著葉聽濤笑了一笑。
一地屍體,兩個活人,六把劍。這是他,最後的玩物。
瞬息之後,沉星的笑容凝固,僵硬,鑲嵌在臉上。橫刺於那惑心之目與葉聽濤雙眼間的,是望舒真元劍。劍光如同清輝,無情地阻斷了孩子的念想。孟曉天持劍的手穩而快捷,在葉聽濤轉首望向沉星的時候,就已然有備。
劍芒,靜靜流動。望舒真元,劍身似月,映出沉星自己的臉、淚痕、雙眼。還有眼中嗜血一般的魅惑之光,完完全全地,回射入他自己的眼眸裡。
孟曉天的手一直沒有放下,不停地、不停地,沉星的臉上終於掠過一絲抽搐。他笑起來,像最後去迷惑葉聽濤的時候那樣,並且更肆意、更滿足,就像他的一生,從沒有如此滿足過。他一直一直地笑起來。
唯一的懲罰,唯一的破解。重天冥宮之中,沒有一面鏡子。石室外已沒有黑衣侍者的腳步聲,這位少主,不知又在玩什麼樣。一人揮了揮手,指間銀針閃動,身後所有沉默無語的侍衛便轉身離去。
月華一現。孟曉天看見沉星的手緊緊揪住自己的衣角,撕扯、向上,白而陰柔的臉上,被抓出一道道血痕。他倒在地上,開始翻滾,滾過蘿死時留下的血泊。再向上,便是那雙眼睛,他會將自己的雙眼親手抓碎,帶著那種滿足的笑。孟曉天無法再看下去,他揮動了望舒真元劍,霜華飛落。
這之後,是完全的寂靜。笑聲停下了。
“你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