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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聲,遠遠飛去。楚玉聲抬起頭,並沒有什麼明確的方向,只是茫然地望了望。
何少爺注意到她的神情,多年後,他已不似少年時那般萬事皆無所覺:“……何事心神不寧?”
“沒什麼……你不是江湖中人,無須理會這些。”楚玉聲微喟。
“我不是江湖中人,但是你的朋友,從前你在我家的時候,也曾教過我撫琴。”何少爺微笑道。往事輕若雲煙。
楚玉聲嘆息道:“……我只是在想,這半個多月來,江湖上殺戮不斷,流言四起,卻又莫衷一是,在這個時候,如果我就這樣永遠留在洛陽……就算你將那記載秘術的書冊送給了我,也沒有什麼用了。”
“永遠留在洛陽?”何少爺詫異道。
楚玉聲為他的反應而心中一震:“……我爹現在也是一個人,我實在不能扔下他。”空無人煙的薛府西園中,她的身影已成為了唯一的顏,然而縱使如此,在薛府中消失了的人與事,也已經永不會再回來。
“或許你該與你爹談一談。”何少爺並沒有說什麼過於深入的話,適可而止地道,“有的時候,並不需要這麼在乎身在何處。”
楚玉聲默然半晌,終於道:“我覺得,我好像有一百年沒有來過這裡了……你也和以前不一樣了。”
“我們還是朋友嘛。”何少爺笑起來,“將來都是一掊黃土,還會和以前一樣的。書齋有琴,去彈一曲吧,以前你每次來都帶琴,今天倒不帶了?”
楚玉聲一笑:“那琴太沉,彈著讓人高興不起來。”這時小廝重回廳上,將一本有些破損的書冊交與何少爺,何少爺又再遞給楚玉聲,舉手之間姿態嫻熟有禮,楚玉聲接過不語,隨手翻動,一陣微塵飄浮而出,在兩人之間彌散。
朱門再啟時,楚玉聲將鳳紋披風緊了一緊,輕步跨出,卻怔在門口。黃昏近晚,街巷中人煙已稀,何府門外卻有一個鬚髮白、老態已露之人,正意味深長地凝望著她。
“爹……”楚玉聲走下臺階,來到那人身邊,微微露出笑容。那人卻拍拍她的肩膀,沒有舉步。楚玉聲一怔,望著他的眼睛。那一瞬間似有直覺交錯而過,如同長時間的沉默之後,說出的第一個字。萬水千山之外的同一片落日餘輝下,正有渡船徐徐靠岸,青碧的神劍負於背上,沙鷗點水,遠逝之影驀然若有低吟相伴。雲山幾盤,江流幾灣,熾烈夕陽似一痕碧血,刺入眼眸深處。
無論傳言如何,最初的目的始終不變。這一日清晨的雪湖依舊水霧溼潤,然而隱隱煞氣更為尖銳,彷彿激流湧過窄道,終於噴薄四濺。淡青琉璃瓦倒影微動,湖畔沙石亂響,急促的跑動聲往銀鏡樓而來。
鑄劍之地,無門無窗,唯一可有光透入的是洞開的樓頂,彷彿天成的劍爐。樓外沒有素衣弟子守衛,非但如此,連一個人影也沒有。樓內,雲煙羅裳隨風一動。蘇婉雲悄立於飛廊複道,當持劍男子躍上樓頂時,目光觸及她的背影,霍然一跳。
樓底巨樹枝葉斑駁,直長到飛廊邊,掩映著她冰雪般的臉頰。霜雲樓主,久負盛名,雖然距離遙遠,仍能覺出那份冷厲與不容情。
一隻飛鳥拍打翅膀撲入,棲落在樓中巨樹之上。蘇婉雲側過身,抬起頭,凝視著那隻尾長如羽的鳥。葉影下,她的眼眸如貓一般收縮。悉悉索索的腳步聲,在銀鏡樓周圍響動,排布有序,分毫不亂。
“蘇樓主。”男子開腔,聲音直透下來,沉往地面,“你該去守著霜雲樓,白白放了我們這些人進來,任宮主不會責怪嗎?”滇南雪湖,為陡峭高山所圍抱,唯有霜雲樓處容易進入,然而在他們到來時,看到的卻是一座空城。
蘇婉雲的目光仍然停留在那隻鳥的長尾上,嘴唇輕動:“他責怪我,也不干你的事。況且就算霜雲樓沒有人,你們也佔不了多久。”眸如冰晶,過了片刻,樓頂上的身影一晃。
華如風的身法,像故意的炫耀,也或許是示威。男子落在另一道飛廊上,握劍的手微擺,血光現處,幾根長羽飄往樓底。蘇婉雲這才看清他的劍:“絕心劍……”她的語氣只是純粹地賞劍,無懼亦不蔑視,“衛少陵。”樓外的腳步聲已停,圍攏銀鏡樓,一時極靜。
“好眼力,我是衛少陵。”男子與她相對而立,劍握於手,“滇南雪湖向來守衛森嚴,可是今天我如此長驅直入,不僅霜雲樓沒有人,就連銀鏡樓也只有你一個。蘇樓主,你們葫蘆賣的什麼藥,能否告之一二?”
蘇婉雲冰冷地微笑了一下:“既然入了空城,就沒有回頭路了。”衛少陵疑惑地望著她:“憑你一人,能抵擋樓外的數百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