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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星辰寂然的沙漠之,便格外明亮而柔和。
蘇婉雲沉默了一會兒,走到他身邊:“……你把斷雁怎麼樣了?”孟曉天笑了笑:“還能怎樣?”蘇婉雲無言,只是注視著他。在那有些遊離的表情中,她不覺想起那場夕陽下的對決,斷雁的身軀很削瘦,蒼白如紙的臉沒有留下任何表情。這個人,即使在死時,也如往昔一般的乾脆、冷酷。
“深了……回去看看吧,葉聽濤傷得不輕,也是我認識他以來的頭一回了。”孟曉天的腳步雖不甚快,卻帶著些決然。
大漠孤城中的驛站自不及汁之地,桌几陳設都只是最簡單的樣式,這般時節亦沒有什麼來客,僅有幾間客房點著燈燭。孟曉天走進大堂,櫃上那身穿皮袍的夥計向外探探,上前道:“公子,你們是汁來的吧?”
孟曉天道:“是啊,怎麼了?”
那夥計團著手,臉露神秘之:“那些黑衣人走了我才敢說,你們要是去對付他們的,還是省省吧。前些日子有個什麼汁門派也到這兒來過,但往北走了之後就再沒音訊了。這裡的人都說沙漠深處有座王陵,那些究竟是人還是鬼,根本就沒人知道。”
孟曉天目光一動:“那個汁門派有名字嗎?”
那夥計道:“沒聽說,他們好像是去報仇的,公子,你們還是好好想想,別一個勁的送死,沙漠裡鬼魂已經夠多的了。”
孟曉天笑了笑:“知道了。”他向前走了兩步,又停下,“那個穿紅衣的姑娘現在在哪兒?”
夥計道:“她啊,剛才在廚房,說我們做的東西不合口味,非要自己做。”說著便指了指廚房的方向,孟曉天點了點頭,不再理他,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既然她能去忙那些事,想必葉聽濤已然無礙了吧。如此深,他也已有些睏倦,一向輕捷的腳步竟爾沉重起來。推開房門的前一瞬間,孟曉天的臉有一種無人可見的疲倦和悲哀神情,只留給自己,與逝去的靈魂。
然而在下一刻,他忽然怔住。在他房中的桌上,擺著數碟精緻小菜,雖大漠之中食材粗糙,卻做得甚是細巧,清淡的白粥冉冉浮起絲煙,彷彿是那緋裙子剛剛離去,房中安靜無聲。孟曉天站在門口,良久,才微微一笑。
極輕,然而又柔饒琴音,在烏里雅蘇臺的空中飄然遊走。鐵琴之聲,雖然有錚錚鐵骨的隱約迴響,在斯人腕底,卻淡而蒼涼。並騎同行的四人於是第一次有了人困馬乏之感,但他們不過是稍作停歇,絃音一轉,淡淡的寬和溫潤沁入心扉,如無聲雨撫慰傷痛孤寂。城中人不知就裡,有些只道是沙漠鬼魂,便緊閉門戶,又在這琴音繚繞中睡去。
幾日之中,孟曉天的刀傷漸漸痊癒,蘇婉雲與他自小相熟,時而相為照應。只是自那一日後,他便不再去提“斷雁”二字。葉聽濤卻是直過了五日才略見起,以他功力本不須如此之久,但孟曉天與蘇婉雲前去探視時,楚玉聲也未曾多說什麼。在她神之中,似乎有了些奇異的變化,目光凝駐間,那種堅定而柔和變得更有力量,四鄰之人聽多了琴聲,便也知道驛站中有汁來客,那緋裙子的身影總被人投以注目的一瞥。
十日之後,孟曉天正自於房中拭劍,卻聽城中忽的一陣喧囂。此城本不甚大,任何聲響都不難察覺,他收劍入袖,走到大堂,見蘇婉雲亦聽到了動靜出得房來,兩人到了街上,遠遠十數個身著皮袍的大漠中人圍住了什麼人,正自詢問。待得走近,便發現那人渾身血汙,受了重傷的模樣,斷續說道:“我……師兄弟……在瀚海……石窟……”跟著一陣猛咳,人群中一箇中年漢子問道:“你是前陣子來這兒的汁人吧?是不是那些穿黑衣的人傷的你?”
那人半癱於地,動了動下巴以示預設,眾人便有些議論。孟曉天和蘇婉雲對視一眼,只聽那人又道:“我……我師兄弟還在那裡……他們都快……都快死了……”孟曉天穿過人群向他道:“你是哪個門派的人?為何找重天冥宮?”
那人看了看他,頹然道:“……我們是江南七星塘的人,來報仇……報襲之仇……”孟曉天一怔,才想起鳴風山莊嫁襲之事,失笑道:“你們竟還不知道?那些事不是重天冥宮做的。”
那人又咳了幾聲:“不管怎麼樣,你,你是武林中人吧?去……去救他們一救,不會費……多少力氣的……”孟曉天望著那人懇切之態,道:“若趕得及,我會去救他們的。”那人微露喜,還想說什麼,卻一時氣岔,雙眼翻白,昏了過去。幾個大漠漢子將他抬起,往驛站而去,剩餘的人便也漸漸散開。蘇婉雲走上前道:“他好像還想說什麼,莫非瀚海石窟中有什麼隱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