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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年二月,承乾宮寢殿中,祁驍帶著眾皇子入殿侍疾。
“柳院判,皇上這病,到底是……”待柳天壽診過脈後馮皇后跟著出了暖閣,眉頭微蹙,猶豫了下壓低聲音道,“到底是如何啊?昨晚只是宮人上的茶燙了些,皇帝居然就急了,咳了半晌後,竟竟……”
柳天壽看向馮皇后,低聲道:“竟咳血了,是不是?”
馮皇后唸了一句佛:“到底是柳院判,什麼都診的出來,可不是麼!偏生皇上諱疾忌醫,不許任何人說,若不是福海祿同本宮說,本宮現在還被矇在鼓裡呢,這難不成是,是……”
皇后“是”了半日也沒敢說出來,柳天壽沉默半晌道:“皇上這病,本是從心病而來的,自去年,皇上心中總有不順,每每鬱結於胸,久而久之,就化成了大病,火氣發不出來,就留在了心裡,心火盛,容易發怒,繼而傷了肝脾,再來傷了肺,這咳血的症候,正是從這肺葉子上來的……”
馮皇后只覺得眼前一黑,失聲道:“果然是癆病麼?!”
柳天壽搖搖頭:“皇后娘娘放心,還不至於,若現在就好生保養著,莫要再動怒,莫要再操勞,莫要再食用動熱的東西,是治得的。”
馮皇后長嘆了一口氣:“讓皇上不再動怒,哪裡那麼容易了,更別說不許操勞,皇上自登基後每天批摺子批到五更天,一天也就睡兩三個時辰,哪裡勸得?”
柳天壽垂眸:“皇上心懷天下,自然不肯偷閒,只是這病一定要養,娘娘……就是平日染了風寒,都得安靜保養,更何況於它?若要治得,需得聽了這三樣,不然……”
柳天壽不便再說,馮皇后心裡也明白,頓了下襬擺手道:“這話你光跟本宮說是沒用的,還得親自跟皇上說了才行。”
柳天壽點頭:“臣明白,等臣寫好了方子,再同太醫院的諸位太醫商議後修改一二後,就進來同皇上說。”
馮皇后疲憊的點點頭:“去吧。”
不等馮皇后喘口氣外面祁驍和眾位皇子進來了,眾人行禮,馮皇后勉強笑了下:“起來吧,難為你們了,大雪天裡,天沒亮就守著了,放心,你們父皇沒大礙,御醫已經診過了,如今只需好好將養著,慢慢的就好了。”
祁驍攏了攏玄色墨狐裘衣,半闔著眼眸:“到底是何症候,太醫如何說的?”
馮皇后笑容僵在臉上,頓了下才道:“還能如何,不過是積勞成疾罷了,皇上……唉,皇上如今脾氣不大好,都是讓國事累的,只盼著你們能早日成才,得當大用,好替你們父皇分憂。”
祁驍眼中閃過一抹異色,沒再接話,反是三皇子眉頭緊皺,擔憂道:“到底是如何?可用什麼珍稀藥材?兒臣上月剛得了一株雪蓮,一直想著獻給父皇,因沒得著空就一直拖著,兒臣一會兒就讓人去兒臣宮裡拿。”
馮皇后深深的看了三皇子一眼,半晌道:“你向來孝順,你父皇是知道的,等東西拿來,我讓人好生燉了給你父皇吃。”
自去年年底三皇子祁騏領了工部的差事後,薛家一脈氣焰囂張,薛貴妃在後宮底子硬了不說,祁騏在自己跟前話也多了,馮皇后心中冷笑不已,一個庶子,再得勢又如何?先不說前面還有祁驍,就是自己的祁驊,祁騏也比不過的,不過是仗著這一二年皇帝越發看重他,就自以為要如何了,整日哈巴狗似得在皇帝跟前跑來跑去,拿著孝順當幌子,誆騙的皇上總給他差事做……
想起這個來馮皇后心中怒意更勝,自己兒子哪裡比這賤人的兒子弱了?不過是沒他嘴甜會來事兒罷了,馮皇后左右看了看,請安的皇子中竟不見祁驊,馮皇后眉頭蹙起,冷聲道:“二皇子呢?怎麼沒人去叫他?”
年前祁驊過了十八歲生辰後,就出宮了,依舊住在他之前的府邸裡,出了宮好多事到底方便一些,為了這個馮皇后沒少費心思,只是出去了,雖做些什麼事別人不容易知道,但真的有了什麼事……傳話卻也麻煩,眾人都無話,正尷尬著外面薛貴妃扶著女官進了大殿,柔聲笑道:“皇后娘娘別動怒,臣妾一早就派人出宮去請二皇子了,只是這雪天路滑,耽擱了一二,也是有的。”
薛貴妃走近,將手中琺琅黃寶小手爐遞給宮人,對著馮皇后盈盈一福身:“皇后娘娘吉祥。”
馮皇后強自按捺住心中火氣,她不是沒掌管著宮中諸事過,像這傳話遞聲的事兒,其中貓膩多了,薛貴妃說是早就派人去了,沒準就暗中使人拖延了,故意讓祁驊來的晚,使得皇帝厭惡。
薛貴妃身著對襟灑金褐色大毛襖,外面罩著墨色輕裘,頭髮高高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