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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年你父親教你時,我便說太子觀政,不要太過於憐憫,有錯當罰,罰後再改。然而孟臻總不這麼想,只是條陳利害、催你改過,因此你觀政、監國,三年下來,居然也沒什麼長進。”
另一人道:“請母后責罰。”
“你已坐在這個位置上了,我要怎麼責罰你,讓你明白,而又不失體面?”董靈鷲淡道,“皇帝的體面,是天威,你是我的兒子,也是皇帝,身即天威。我只會以母親的身份申斥你,罰這個字,以後也不必再說了。”
她如此講,新帝反而惶恐,許久不曾出聲,只是說:“……讓母后失望,兒臣愧不能當,但……”
“但你終究不是你父皇。”董靈鷲彷彿洞察他的心思,“你有不能忍之事,有不能付出之情,不能犧牲之物。我以你父皇的標準去要求你,實質上是一種苛責,對嗎?”
對方沒有說話。
“在這個位置上,你的一舉一動,一喜一惡,哪怕只是很小的任性,都會波及摧殘到更多的其他人。”董靈鷲說到這裡,見孟誠已然指骨繃緊、彷彿不能遭受,她緩和聲調,語氣溫然許多,“當一個人品嚐到可以生殺予奪的權力時,上無壓制、下無監督,就極容易將人命看輕,將之與螻蟻並論,你對徐妃的看法和做法,都太過冷酷了。”
孟誠面露不解,因為在他心中,董靈鷲手底下所經歷的冷酷之事更多,他斟酌了一下,道:“兒臣知錯,但兒臣是皇帝啊,一個依靠母族脅迫得憐的妃子,兒臣不能處置嗎?”
“那也應該從脅迫你的人身上入手,自根源解決,不要短視。”
董靈鷲知曉孟誠其實被教養得十分孝順,所以常常溫厚地對待他,在孟誠登基之後更是如此,但她的耐性也到此為止。
有時候,董靈鷲對他不成熟的煩憂,更甚於他生來即代表皇權的冷酷之心。
“你不願意見徐妃,那便罷了,哀家過幾日,會將她送往坤寧行宮,令徐妃靜修調養。”
孟誠臉上顯出鮮明的解脫之色,但他遲疑:“這樣,不會讓徐家覺得是母后您……”
“他們已經這麼覺得了。”董靈鷲道,“有些事,應在我身上,只是輕描淡寫的一筆,應在你身上,卻是敲開瓷器的裂隙,容易損傷你們君臣的關係。”
她不願意再多說,抬手讓瑞雪送人出去。孟誠便起身,對著太后又行一禮,小皇帝的身形高而瘦,在層層華服的包裹之下,顯出一種金尊玉貴的繁麗。
他是從金玉堆裡滾出來的、父母慈愛的孩子,肩膀稚嫩,尚且扛不住萬民的重量,這身莊重的帝服在孟誠的身上,還有些不契合。他正欲離開時,聞得母后又道:“不要怪皇后。”
孟誠頓了下,“兒臣知道。”
瑞雪引著他出殿時,內侍們仍跪伏在地。但除了內侍之外,慈寧宮門口還跪著一個看起來很年輕、身上並非宮服的男子。
孟誠眼光一轉,在太醫的官帽上停了停,轉頭問:“李內人,這是伺候母后頭疾的御醫嗎?”
瑞雪俗名姓李,所以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