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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容越過她,直直地走入堂房中。
這堂房裝飾得富麗堂房,最先映入陳容眼簾的,是一座高達三尺的珊瑚。這珊瑚,不管是光澤還是完整度,都不比她在平城時砸碎的那
個要差……如此貴重之物,被這般隨隨便便地擺在紅木几上。
陳容把目光從珊瑚身上收回,朝著堂房正中,精美的玉石屏風之側,安坐在塌几上的婦人盈盈一福,喚道:“伯母。”
這婦人四十幾歲,肌膚豐潤,臉上沒有絲毫皺紋,一張容長臉上,掛著疏淡的笑容。
在這個婦人的身後,站著一個陳容見過的少婦,這少婦二十七人歲,正是她剛來那日拆穿她裝病的。陳容知道,這少婦是陳元的妾,
不過她是阮氏身邊人,自身又精明能幹,深受陳元寵愛,雖是妾,卻比一般的妾地位高多了。
阮氏微笑地看著陳容,朝著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後,方手輕指,“坐罷。”
“是。”
陳容走到那塌幾處,大大方方地坐下……從頭到尾,她的動作都帶著幾分率性和粗魯。不知不覺中,阮氏蹙起了柳葉眉。
望著自坐下後,便低著頭,一聲不吭的陳容,阮氏溫和地開口了,“阿容,伯母數日前剛剛抵達南陽城,一回來便忙於諸事,疏忽了
你,你可有怪責?”
陳容聞言,連忙欠身回道:“不敢。”
阮氏慢慢一笑,“阿容父兄不在,我便是你的母親,不必拘禮。”
陳容應道:“是。”
阮氏收回目光,臉上笑容稍減,輕言細語地說道:“阿容,你還有一個月,便滿十五了吧?”
難不成她叫自己前來,是為了婚事?陳容心中格登一下。
她再次欠了欠身,答道:“是,伯母好記憶。”
阮氏低嘆一聲,道:“都快十五歲的小娘子了,哎。”
她的語氣中,有著陳容聽不懂的責備。
對陳容來說,既然聽不懂,就當沒有聽到。當下,她依然低收順目,卻是面無愧色。
阮氏的眉頭,不由蹙得更緊了。
她端起杯子,飲了一口人乳,徐徐問道:“阿容那一院,如今是誰管事?”
站在她身後的少婦上前一步,欠了欠身,恭敬地回道:“小姑字身家豐厚,向管事要求一切供應,自己承擔。”
阮氏蹙眉道:“這可不行。”她放下杯子,道:“我和她伯父既已接手過來,豈能如此放任於她?”
她目光轉向陳容,溫言說道:“我只有阿微一個女兒,便再多一個,也是喜事。阿容,以後你的吃穿用度,全部照著阿微的份例,可
好?”
陳容低眉斂目的,聞言她猶豫了一下,道:“稟伯母,事情是這樣的。前陣子郎主說府中少糧,要求裁減奴僕。可我那些奴僕,都是看
著我長大的,阿容不願裁了他們,便向郎主要求自行承擔一應支出。”
她頓了頓,笑了笑,十分直接地問道:“如果伯母不會裁減我的奴僕,阿容一切願意。”
一直蹙著眉頭的阮氏,聞言暗暗搖了搖頭。
等陳容說完,她輕嘆道:“我真是有罪啊,阿微也罷,阿容也罷,都是舉止粗疏,說話也……哎。”
按道理,她一個長輩如此責怪自己,陳容應該站起來向她請罪。可陳容也不知是聽不懂還是怎麼的,竟還是愣愣地坐在那裡,一動不動的。
阮氏的柳葉眉蹙得更深了。
她轉眼看向那少婦。
少婦上前一步,在她身後低低地說道:“也許正是因為她這樣子,王七郎才會看重於她。”
阮氏沉吟了一會,點了點頭。
她再次看向陳容時,那笑容己真誠多了。
舉起人奶再次飲了一口,阮氏笑道:“阿容果真如你伯父所言,是個率真可愛的。
陳元說她率真可愛?陳容差點失笑出聲。
阮氏似是不想與她久呆了,當下聲音微提,輕言細語的語調,快速了二分,“阿容啊。”
“你已十五歲了,也不小了,以後嫁了人,還是得多加註意的。”
她抬起頭,向外面喚道:“弄兒,去把三郎叫來。”
“是。”
在陳容的納悶中,不一會功夫,一個略帶沙啞的青年男子聲音從外面傳來,“母親我我?”
阮氏一聽他的聲音,便是笑逐顏開的,她慈愛地喚道:“三郎,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