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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遊玩了大半個時辰後,已有點禁不住了。於是在酒轉一輪之後,體質最弱的桓九郎便提到回去。
輕舟迴盪,眾人絡續坐上馬車。
陳容的馬車走了兩步後,她令馭夫停下,反過頭去,看向王弘等人。
這些名士,無一不是才華高絕,氣質出眾。要是前世,她別說是與這些人呆在一起,便是遠遠地看到,也別道而行——那種自形慚穢,是難以言狀的。可這一次,也許是因為站在王弘身後吧,陳容竟是感覺不到眾名士咄咄逼人的傲氣。不但感覺不到,她甚至覺得與他們相處時,整個人都放鬆了,時間也過得飛快。
就在她望著王弘尋思之際,正與庾志等人交談著的王弘轉過頭來。他望著陳容,嘴角一揚,右手輕揮,“阿容不必戀戀不捨,你先行回去,若是想我,隨時可到王府來。”
他的一句話剛剛說完,便看到陳容的小臉嗖地漲然得通紅,那雙黑不見底的眸子,也有火焰在沸騰。
王七郎見狀,眉頭一扒,奇道:“卿卿如此望我,可有不盡之意?”
陳容小嘴一咬,一個‘屁’字差點脫口而出。
而這時,庾志等人已哈哈大笑起來。
在他們的笑聲中,陳容轉頭向馭夫叫道:“我們走。”
三個字一吐,笑聲更響了。
王弘卻是不笑,他靜靜地目送著陳容急急逃離的身影,直到那激起的灰塵擋住了視野,才懶懶地轉過頭來。
陳容的馬車是直接駛入院落中的。
她小臉暈紅地走下馬車,抬頭一看,秀眉微蹙,喚道:“平嫗?”
平嫗沒有出現。
陳容臉色凝重了些,她大步踏入臺階,叫道:“有人沒,出來一下。”
直叫了五六下,尚叟才從後院急急走出。他臉上身上都是灰塵,看來剛剛還在忙碌著。
陳容望著他,問道:“人呢?今日怎地這般安靜?”
尚叟沒有回答,而是朝左右看了一眼,急急走到陳容的身前低聲道:“入房再說吧。”
陳容一驚,點了點頭,與尚叟一道走入堂房。
尚叟朝外面看了一眼,輕輕把門掩上,才轉頭對上陳容,苦巴著臉說道:“方才郎主的如夫人李氏過來了,她說,女郎既已歸於郎主名下,自當受夫人管制,一切飲食起居,與阿微那小姑子相同。她還說,女郎年幼,她願替女郎保管糧粟。因此,她令人把倉庫中的四車多糧粟都搬走了,還強行遣走了五個僕人,平嫗也遣走之列。”頓一頓,他低聲說道:“平嫗五人,老奴把他們安置在剛買下來的店鋪中。眾僕去送了,應該快回來了。”說這些話時,尚叟一直擔憂地望著陳容,生怕她如往日一樣,不管不顧地大發脾氣。
不過,直到他把話說完,陳容都很平靜。在尚叟詫異的目光中,陳容低下頭來,尋思了一會後,她輕聲說道:“那被裁走的五人,你去安排一下,便放在買下的店鋪中。對了,那七車糧粟可都換成了店鋪?”
尚叟連連點頭,喜笑顏開地說道:“換了換了,還是女郎想事周到啊,不然,現在那七車糧,也被如夫人給搬走了。是這樣,各家人心惶惶,那些店鋪只要是用糧換,便比往歲便宜甚多。那七車糧,在平素只能換下三個店面的,可老奴這次足足換了十二家。南街那裡只有十家店鋪出售,老奴已全部買下,另外還在主街也買了二家店鋪。”
陳容點了點頭,她沉著臉,低低說道:“這事不要聲張,你去交待他們一下,便說,若是陳氏的人見到了問起,便說那店鋪是冉將軍置下的。”
“是。”
“去吧。”
尚史應聲就走,走了兩步,他遲疑地回過頭來,小聲問道:“女郎,平嫗她,這些年了,你都習慣了她的服侍,現在她不在,女郎你?”
陳容沉著臉,揮了揮手,道:“這個我自有主張,退下吧。”
“是。”
望著尚叟離去的背影,陳容的眉頭越皺越緊,她沒有想到,阮氏和李氏竟然這麼狠,她們丈夫陳元雖然是個小人,可他多少還顧及別人的說法。這兩人倒好,大大方方地把她的糧粟全部拿走,把她的忠僕遣散!幸好陳術給她的那一車布帛屬於女孩家的小錢,不然的話,她現在吃穿住用,都要受制於人了。
明明昨天還是好好的,怎麼這一會功夫,阮氏和李氏便下這樣的狠手了?陳容百思不解著。她在房中轉悠了好一會,恍然大悟:必是因為陳三郎!必是兩人把陳三郎被名士們冷遇嘲諷的帳,算到她頭上了!看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