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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很鄙陋呢,沒有龍涎香可燻,也無白玉枕。不知郎君慣也不慣。”
她笑得輕鬆,渾若無事人。
男人並不理她。
陳容又細細地搓著他的墨髮,望著這個與往日完全不同的,孩子般的男人,陳容慢慢跪下。
她跪在與他一樣的高度,然後用自己的臉,貼著他的臉。望著銅鏡中緊貼在一起的兩張臉,陳容低低說道:“七郎,給我一縷發,可好?”
她嘴裡問著,手卻拿起了剪刀。
透過昏黃的銅鏡,看著身後豔美的小婦人,虔誠的,溫柔的,一根一根地挑起他的長髮置於玉掌中,王弘那任性嘟起的唇,慢慢抿緊。
他閉上了雙眼。
隨著他閉上眼睛,這半天來,浮在他臉上的所有脆弱,任性,迷濛,全部消去。
這一刻,他又是以往的他。
只是陳容沒有注意到。
王弘的唇動了動,清潤如水的聲音,在房中低低傳來,“便是把我惹了血的白衣洗淨,置於枕畔,便是剪下這一縷發,藏於身側,你也不願當我的貴妾麼?”
他的喉結滾動了一下,最終吐出的,卻是一聲含著恨意的嘆息,“這世上,怎會有你這般頑固不化的婦人?”
陳容沒有說話。她只是低著頭,專注地挑起他的長髮,一根一根的挑,一根一根地撫過。
半晌後,墨髮已乾的王弘,瞟了一眼銅鏡中,那個正細緻地把他的長髮置於香囊中的婦人,低聲說道:“夜了,睡吧。”
說罷,他站了起來,墨髮披垂,白袍拂動,緩步走向唯一的一間塌。
睡於塌間,他的聲音如風一般飄來,“過來睡吧,我不動你。”
見陳容沒有動,他閉上雙眼,淡淡說道:“我得的,不是傷寒。”
這話一出,陳容騰地抬起頭來。
好一會,王弘淡淡的聲音飄來,“過來吧,明日我便會回府,再相見,不知是何光景。”
聽到這話,陳容心中一緊,她溫馴地走過去,溫馴地睡在他的身側。隨著他的手臂一摟,她
靜靜地倚著他,把自己的臉,緊緊貼在他的胸腋下。
這般聞著他的體息,感受著他的心跳,陳容一動不動著。
王弘也沒有動。他閉著雙眼,似是已經睡著。
沙漏一點一滴地流逝。
她的心跳,漸漸由急聚轉為舒緩。
他的心跳,一直是堅定有力著。
陳容一直是睜大眼的,她盯著鼻尖的白裳,感覺著那白裳底的溫熱,還有體息。
……
也不知過了多久,陳容慢慢閉上雙眼,進入了夢鄉。
再次醒來,是在一陣鳥鳴聲中。陳容眼一睜開,便向旁邊摸去。
身側,空空如也。
陳容一驚,連忙支身望去。
哪裡還有人在?
明明,昨天不是在做夢的。陳容連忙踏上木履,朝著外面走去。吱呀一聲開啟房門,望著庭院中掃著落葉的僕人,陳容急走幾步,靠近問道:“郎君呢?”
這僕人,自是王弘的人。他朝著陳容持手一禮,恭敬地回道:“郎君一大早便離去了。”
“怎麼離去的?”
“自是坐馬車。上次郎君不是放了幾輛馬車在觀中嗎?”
是這樣啊?
陳容輕應一聲,慢慢向外走去。
她一直走到觀門左側的山臺上,扶著石欄,下面的建康城中寥寥落落,幾無行人……望來望去,終是不見那熟悉的身影。
陳容轉過身來,她抿著唇,久久一動不動。
一輛黑色的馬車,正穩穩地行駛在清晨的建康城中。車輪滾動在石板路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馭夫是個三十來歲的漢子,策馬跟在左右兩側的,也都是身形悍勇的壯士。
夾在這些人中,那個四十來歲的蒼白瘦弱的文士,便顯得打眼了。
他湊近馬車,低聲說道:“還是郎君高明,昨天,果然有五波人跳出來。”
馬車中,傳來王弘清潤溫柔的聲音,“不止是他們,便是略有異動的,也得記著。”
“已記下了。”
文士應了一聲,撫著長鬚說道:“這一次,太子和琅琊王七同時得病,不知歡喜了多少人。哈哈,”他笑眯眯地看向王弘,曬道:“郎君何不再病幾日?想來可以引出更多的人。”
馬車中,王弘的聲音帶著淡淡的冷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