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勸道:“女郎,不若換一身裳服?”
陳容垂眸尋思一會,慢慢一笑,道:“不換。”她回頭看向平嫗,淡淡說道:“時人喜歡美貌少年,我這樣子前去,會減少許多人的敵意。”這個時代,容貌舉止比才學品德還要受上位者注意。在朝廷中,因為長相好而居高位的比比皆是,有才有德的人因為長相不好,被黜落於家的也比比皆是。
因為舉國上下,都注重容止,於是建康城中,男子敷粉,佩香囊,美華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比比皆是。
一番安排後,陳容出了道觀。
馬車踩著晨輝,向著皇宮駛去。
現在還早,建康城中幾無行人。陳容一路走來,竟是沒有遇到幾個同行者,一直來到皇宮外面,連馬車也沒有碰到幾輛。
慢慢的,陳容來到宮門外。
宮門沒開。
馬車一晃,王弘派來的馭夫喚道:“仙姑,如何是好?”
陳容向塌後一倚,清聲回道:“候候吧。”
“是。”
這一候,便是二刻鐘。
馬車聲絡繹響起。
一人伸出頭來,朝著宮門換了一聲,“開門。”看守小吏馬上應了一聲,點頭哈腰地陪著笑說道:“您老今兒怎麼捨得上早朝了?”這時代,聚飲遊樂,清談不務實事,被時人引為風潮。很多人以為,人生在世,當放蕩不羈,當怎麼快樂怎麼來。只有愚蠢頑固之人,才會辛辛苦苦,規規矩矩的上朝下朝,一門心思放在這種俗不可耐之事上。因此那馬車中人聽到這小吏的話,並不覺得是譏諷。
那人嘴角扯了扯,算是一笑,朝著陳容的馬車看去。
他只一眼,那小吏馬上明白了,當下呵呵笑道:“那人早就來了,也不叫門,只是候在那裡。”
那人噫了一聲,喝令馭夫停車。
就在他的馬車停下時,又有四五批朝臣趕到。
那人停下馬車後,轉身陳容的馬車看來,見到她的馭夫開始驅車,他深深一揖,喚道:“兄臺,且等一等。”他打量著陳容的馬車,詫異地說道:“恕小弟眼拙,實是看不出兄臺是何族之士?”
他這話,引起了那四五批朝臣地注意,一時之間,眾人都向這馬車看來。
就在這時,又有一輛馬車趕上,馬車的主人是個青年貴族。他朝著陳容的馬車瞟來,便是雙眼一亮,大笑道:“我知曉這位是誰了。”他哈哈大樂,“馬車中的這位,必是陛下昨日封下的光祿大夫吧?聽說還是一位美貌風流道姑呢。”
這話一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轉向這邊,好幾個人同時叫道:“荒唐,荒唐!”
到了這時,陳容已是走不脫了。
她也不想走,這一幕,她早就心中有數。
素手伸向車簾,嘩地一拉,陳容的面目出現在眾人眼前。
一看到她這種冷峭豔麗的面容,嗡嗡聲息了息。
陳容緩步走下馬車。
來到馬車外,她朝著眾人團團一揖朗聲說道:“見過諸位。”她沒有稱自己是陳氏阿容,也沒有喚自己弘韻子,更沒有稱眾人是同僚。只這般落落大方中,冷漠的一揖。
這時,眾人還在打量著她。從三國以來,名士智者便透過一個人的五官長相,氣質眼神,舉止言語來觀人。便是為朝廷舉才,這相人一關也至關重要。此刻,陳容一出馬車,那些對她心有成見的人便是一怔:這哪裡是個什麼狐媚子?風流道姑?
陳容一揖不起,面無表情的朗朗說道:“昔日,胡人圍攻南陽時,我一馬當先,手中長鞭擊殺胡奴無數……偌若此身不是婦人,卻也當得這光祿大夫一職。”
她這‘此身不是婦人’幾個字一出,竟是一陣惋惜聲四面而來。好一些雙眼放光,對著她愛不釋手打量的權貴,頓時像在冬天中喝了一瓢冷飲,惋惜兩字實在無法形容他們的失落。
陳容沒有理會這些聲音,她抬起頭來,雙目明亮地掃過眾人,淡淡一笑,在激起又一陣惋惜聲後,她清聲說道:“有所謂士可殺不可辱,諸君可以責罵,請勿羞辱。”
說到這裡,她甩了甩衣袖,大步跨入馬車,喝道:“走吧。”
馭夫凜然就諾,驅著馬車向裡面趕去。
她的馬車一走,眾人連忙跟上。饒是坐在馬車中,陳容也聽到身後有人在感慨連連,“如此人兒,怎能是一個婦人?”他捶胸頓足,直髮出‘砰砰’響聲,“怎能是一婦人?這叫我情何以堪?”
那人顯然情難自禁,連連吩咐馭夫加速,剛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