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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人的同時,又有著讓人憐惜的脆弱。
她眨了眨長長的睫毛,扶在窗欞上的手終於揚起,撫上他的臉,“七郎。”聲音很輕很軟,含著哽咽。
自見到陳容眼中的溼潤,王弘那緊蹙的眉峰便完全舒展開來。此刻聽到她話中的鼻音,他更是展顏一笑,開心應道:“恩。”
陳容低啞地說道:“我,我不知如何是好。”
她抬起淚水盈盈的雙眼,痴痴地望著他,低低說道:“阿容戀慕七郎久矣,可自始至終都沒有想到過,有一日能與七郎廝守。”
她顫著唇,淚水如珍珠一般流下雙頰,“七郎,我今日硬要舍你,還捨得下……”若有朝一日,她過慣了他給予的幸福,享受慣了她,他,還有孩子之間無憂無慮的生活。他再把她絕然的,毫不留情地推開,她怎麼受得了?
這一次,她與他在南陽時那般溫馨快樂,便連她被慕容恪帶去,他都放下一切,不捨不離地救她回來。這讓她有了枉想,有了不應該存在的渴望,直到那一刀。那一刀真讓她害怕。
想來,放在以前,他這樣對她,她是不會這般難以接受的。
王弘聞言,唇抿成了一線。
就在這時,陳容突然伸出雙臂,摟上了他的頸。
她摟得很突然,也摟得很緊。
陳容一動不動的,緊緊地摟著王弘。
王弘怔了怔,慢慢的,他伸出雙臂也摟上了她。
他緊緊地摟著她。
把陳容結結實實地摟在懷中,王弘低下頭來。
他的唇動了動,他想說,舍不下就不要舍了。
他又想說,人生苦短,何必這般想東想西的?
他又想說,你走不掉的,我不會放手。
他想了無數句,話到嘴邊,卻都嚥了下去。
好一會,王弘輕聲說道:“我。”頓了頓,他喃喃說道:“阿容,你要我做什麼?你說出來,我都做。”他的語氣,破天荒地帶上哀求,“你別走,只要你別走。”
這樣的話,陳容簡直不敢相信是從王弘的口中說出來的。
這語氣她太熟悉了,她以往總是這般對他說話的,這是一種不自覺中,把自己降到塵埃裡的苦求啊。
陳容嗖地抬頭,瞪大不敢置信的淚眼看著王弘。
王弘側過了頭,避開了她的目光。
陳容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好一會,她低聲說道:“好。”
她含著笑,輕快地又說道:“好,我不走。”
四個字一吐出,王弘展顏一笑,這不加掩飾,甚至他無法控制的歡樂笑容,讓陳容的心也跟著飛揚起來。
她伸手摟上他的頸,在他的唇上吻了吻,輕笑道:“檀郎,檀郎。”檀郎是時下的女郎們,對心上人的愛稱。陳容這般喚了兩聲後,感覺還不能表達自己的歡喜,又眉開眼笑地喚道:“七郎,有了這一刻,有了你這句話,便是有一天被你拋棄,便是一把火燒了我自己,我也無悔了,無悔了。”人啊,總得賭一回是不是?既然他心如我心,為什麼還要放棄呢?
她眼中有淚,這般眉開眼笑著,說不出的動人。王弘有點呆怔,他沒有想到,自己做了那麼多,想了那麼多法子,徘徊了那麼久,居然都抵不過這樣一句話?
側著頭,他蹙著眉疑惑地問道:“阿容因何如此歡喜?”
他是真的不明白,因此這話問得極其認真。
陳容卻是格格一笑,她摟著他的頸,倚在他的懷中格格直笑。
她沒有告訴他,這是她第一次明明白白地感覺到,他愛著她。她戀慕他有多深,他便也戀慕她有多深。
這是第一次,她那漂泊的心踏實下來。第一次,她告訴自己,他不會再傷害她了。便是有朝一日她老了,而他遇上了年輕絕美的女子,他也會妥善處置,不會連退路都不給她。
她的檀郎啊,以前總是那般高高在上,便是對她的喜歡,也像是施捨。便是剛把她從胡人手中救回,轉眼便可算計她,置她於險地。他從來沒有讓她踏實過,除了這一刻。
歡喜如潮水一樣,鋪天蓋地地湧來,陳容喜得無法控制自己的笑聲。
王弘又問了兩聲,見得不到她的回答,不由閉上了嘴。漸漸的,他被她的歡樂所感染,也微笑起來。
兩人這般相擁著,歡樂似是無窮無盡。
轉眼,十天過去了,陳容的傷勢大好。
這一天,雖然還只是清晨,那輪浮現在東方的太陽,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