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熱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七娘是公主之女,有朝廷敕封的正五品縣君誥命,又是鄭氏現如今未出嫁的姐妹中年歲最長者,因而席位便被擺在了薛氏等妯娌之後,從八娘到晶娘都要再往後挪一個席位。這樣一來,難免造成不便,姐妹們嘴上不說,心裡也不會很高興的,七娘於是阻止,道:“不用挪動了,我與十娘、十一娘坐一席就好了。”
這三人都生的不胖,勉強擠一擠倒也使得,卻從來沒有這樣子的規矩的,宮人有些猶疑不定,這時候皇后已經離席了,便眼看向貴妃,只聽貴妃笑著道:“聽縣君的吧。”又斥責宮人,“縣君和善,喜愛與姊妹們親近,你這婢子有什麼好猶豫的?規矩能當飯吃的嗎?給縣君和兩位鄭娘子換一張大些的食案不就是了?”
她這話兒說得有些不倫不類的,但是該有的意思都有了,不外乎是縣主位尊,與尚且沒有誥命的姐妹們同案而食算是紆尊降貴,這幾乎是明著在挑撥了,就連鄭媞都察覺到不對勁兒了,她卻是說得十分地義正言辭。又說規矩乃是死物,言宮人不知變通……
偏偏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入宮侍候聖人之前,不過是個卑賤的商家女,連字兒都不識的,哪裡懂什麼道理?哪裡能因一點點事情與她計較?
宮人唯唯應是,便下去了。
七娘年少,城府到底還不夠深,聞言臉孔都有一些漲紅,硬撐著行了個禮便下了丹陛,鄭媞與十一娘面前的食案已經被換成了一張更長條的案几,杯盤碗盞也上了新的。
十一娘自來與七娘說不上話,這會兒也沒什麼特殊的表示,只自顧自地與鄭媞討論著漿飲:“這宮裡頭別的說不出,這五色飲倒是極好的,不過我最愛的扶芳飲確實要到了春季才有的。”
鄭媞自小在父母兄姐的嬌寵下長大來,什麼時候讓人這樣當眾說過自己是個被“紆尊降貴”的?按說是該生氣的,心裡也確實是有一些不高興的,只是她素來知道貴妃與自家應是不太好的,因而見七娘因貴妃的話而窘迫了,便也不給她難堪,同時也覺得她好生可憐,想了想,便將手裡的甘香松飲推薦給她,道:“好些日子沒見找你了。這個味兒最好,我最喜歡這個,你試試看。”
七娘本也是個心高氣傲的,自小在宮裡待得時間比公主府還要多,與鄭宅諸人也並不多麼地親近,總也有一些隔閡似的,這會子明知道姐妹們或許會因為這個而更加與她不相合,卻覺得這不是她的錯兒,她是真心想好好相處的。心裡著實委屈,又拉不下臉面來,便就這麼僵著。
鄭媞會主動示好,她倒是沒有想到的,接過了鄭媞手上的杯盞,放到嘴邊呷了一口,心裡卻是微微鬆了,微微抿了嘴跟鄭媞說:“這是宮中供奉的慧空禪師琢磨出來的飲品,你要是歡喜的話,我常帶出與你。”這時候各種菜品、湯品、飲品的方子都是各家所珍藏的,皇家的底蘊淺,難得有一樣拿得出手的,自然不可能隨隨便便的就讓人學了去了。
鄭媞還未說話,十一娘便低聲哼道:“咱們家也不是沒有吃的喝的,哪兒用得著巴巴兒地來拿人家的東西?”
七娘嘴角的笑意再次僵住了,鄭媞看看這個,看看那個,覺得這宮宴實在是沒意思透了。只是若真的這樣子坐到宴飲結束,又未免無聊,託著下巴假裝不知曉她們之間的機鋒,轉而問:“聽人說長安最近流行泣血妝,我回來也有半月餘了,怎麼從不曾見過?”
前頭的八娘倒是轉過了身來,笑盈盈地看著鄭媞,道:“我可算是聽到你們的悄悄話兒了,下回我領了你去瞧!”
“哎。”
酉時宴罷,在大興殿外與同樣結束了宴飲的鄭衍等人回合,一道兒往宮門口行去。
“阿媞冷不冷?”鄭杏捏了捏鄭媞在斗篷下的小手,並不是很冷,但還是將自己手裡頭握著的瓷手爐給了她。
鄭媞用手捂著嘴,止不住打了個哈欠,一進到馬車裡,便鑽進了薛氏的懷裡,又打了個哈欠,一邊將去更衣的時候遇到真定、長沙二位公主的事兒說給了薛氏聽。
薛氏並沒怎麼當一回事兒,說:“皇家的公主刁蠻一些都是有的,少招惹就是,不過你也記得,真的招惹了,也不要害怕。”
“嗯。”鄭媞被馬車一晃晃的就要睡著了,說,“其實七娘人並不壞,就是有些沒有城府罷了,容易讓人從臉上看出來,道行太淺啦。”
薛氏失笑著去拍她的臉蛋兒:“她可比你要長上兩歲呢,這話說得真是沒臉沒皮的,怨不得你阿耶總說你像他,竟是像在了這裡!”又擰住了她的小鼻子,“好了,不要睡了,片刻就到家了,這樣子睡沒睡相坐沒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