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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德勒沒有解釋,只是說:“時間到了,我的小獵人。再跟我待在一起,你尊貴的伯爵先生會傷心的。他好像融入不了我們的上流社會。你快去跟他說幾句話,安慰一下他那顆格格不入的心靈。”
莉齊點點頭,內心還在默默琢磨父親的話——這個世界,對女孩來說,真的很殘酷嗎?
她想不出答案,就暫時把這話拋到了腦後。
蘭斯看上去的確不太適應美國人的社交,面有倦色地應付著各種問題。
的確,他來自於一個文明的國度,這個國度曾是歐洲的中心和焦點,就連傲慢的英國人都熱衷於模仿法國人,吃法國菜,更別說美國人了。他看不上這些模仿者是正常的。
那麼,他會看不起她嗎?莉齊想,他要是看不起她,她該怎麼辦?
就算他看得起她,法國的上流社會也總會有人看不起她,到那時,她又該怎麼辦?
父親的話像是一個題目,一張試卷,等待她去作答。可她才十六歲,剛從未婚少女變成一位太太,她無法從有限的人生經歷中找到答案。
七月份,他們結束了蜜月旅行,前往巴黎。
這是她第一次來巴黎。僅從外表來看,這座城市與紐約、波士頓、新奧爾良等年輕城市沒什麼區別。街上跑的仍然是馬車,而不是據說要取代馬車的無馬車。
電車的鈴聲和喇叭聲跟新奧爾良的一樣吵。女人的帽子倒是與美國女人的大不相同,但也看不出高明之處。
一輛輕便馬車經過,一位太太擎著陽傘——傘面幾乎遮不住她那高高聳起的髮髻,惹來了不少豔羨的目光。莉齊不由大惑不解,不知道她們在豔羨什麼。
人人都向往巴黎,人人都模仿巴黎,究竟在嚮往和模仿什麼呢?
夏洛萊府邸在聖日耳曼區。那裡極其安靜,除了各家花園裡修剪草坪的僕人、享用下午茶的貴婦,以及冷不丁蹦出來的松鼠和兔子,基本上看不見別的活物。
莉齊終於覺出了區別——她在紐約、波士頓、新奧爾良的住宅雖然也很豪華,但絕不會這樣安靜,如同肅穆的教堂。
走下馬車,對面的太太見她和蘭斯手挽手,立刻親切地朝她打了聲招呼。
莉齊已經知道,大多數貴族都非常溫柔可親,哪怕他們很看不起一個人,也不會當著那個人的面作出鄙夷的神態,說一些尖刻的話。
不過,他們的僕人就不會這麼有風度了。那些僕人似乎繼承了主人的身份、地位和意志,是主人的另一張嘴。主人礙於體面不能幹的事,全由他們來幹。
莉齊覺得,要不是她足夠有錢,那些僕人說不定會張口罵她“鄉巴佬”。
要是沒有父親那番話,就算她是個叛逆的女孩,也會盡量去討周圍人的尊重和歡心。這是一個人來到陌生地方的本能。
但父親的話,不時就會在她的腦海中迴響——她不能像母親一樣,被名譽捆綁,去做一些無用功。
她嫁給蘭斯,是為了拿到上流社會的門票。
現在,人們只要提到艾德勒,就會想到德·夏洛萊家族,想到漫長的法蘭西歲月,想到神秘的聖日耳曼區,不會再說他是北方佬或投機家,也不會再在宴會上有意無意地疏遠他。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至於別人怎麼想,就隨他們去想吧。
她和蘭斯始終相敬如賓,毫無激情。
老實說,她總覺得蘭斯還活在上個世紀——或者說,中世紀。
他愛看書,卻不愛接收新知識。
車伕們聚在一起竊竊私語,說資本家想讓一種沒有馬的車替代馬車,他們可能要失業了。
他聽見這話,立即把車伕訓斥了一頓,說只要德·夏洛萊家族存在一天,就不會放棄馬匹,去坐那種骯髒的東西。
“沒有哪個上等人會坐沒有馬的車,”他冷冷地說道,“你見過上等人騎腳踏車嗎?”
莉齊不覺得騎腳踏車有什麼問題,感覺他的火氣來得莫名其妙。
除此之外,他的愛好也像與時代脫軌了一般。已經一八-九五年了,他和他的朋友們卻仍然沉迷於正歌劇。
噢,那簡直是折磨!
莉齊完全想不出那玩意兒有什麼可看的,劇情冗長,旋律沉悶,女主角都是仙女,男主角都是男神,跟活人的世界沒有絲毫關聯。
最要命的是,無論是說還是唱,都是義大利語——她一個美國人,為什麼要枯坐在法國的劇院,聽義大利的歌劇?
為什麼不看電影呢?她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