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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各房的人見此情景表情各異,但都沒有先開口說話,只有陸氏眸光微閃,不知在想些什麼。
因為小趙氏病著,並不曾來請安,二房幾個小孩子算是跟著洛文嫣這個嫡長小姐一起過來的。
洛文嫣看著柳姨娘跟趙氏一同過來,二人還有說有笑的,便知道柳姨娘定是又使了什麼手段哄了趙氏高興。
她估摸著無非也就是“負荊請罪”那一類的法子,再高深的她也不信柳姨娘能想得出來。
二房來的這些人裡,怕是隻有洛文嫣才留意這個。
她的胞弟洛文譽一向“不理俗事”,慣是個混不吝又缺心少肺的,眼睛裡只有身邊高几上的幾樣新鮮點心,一個勁兒地扯著他的貼身丫鬟春香給他拿點心吃。
而洛文遠從花氏去了以後,成日裡都陰沉著一張臉,對什麼都不太關心,如今正端坐在椅子上,也不說話,也不看人,瞧著倒有些愣。
不過大家都憐惜他幼年喪母,又跟著小趙氏那樣一個黑心肝的主母,是以平日裡多他倒多寬縱,一些小事上也不同他計較。
而洛文君與她生母紅姨娘坐在一處,大聲也沒有,更顯得這對母女可有可無,常常被人忽略了。
所以說,二房裡如此在意柳姨娘動靜的,確實只有洛文嫣一人。
不過她昨日才同小趙氏商量過了,凡事不能衝動,鬧起來大家都沒好處,不如從長計議,從根本上解決了柳姨娘才是正經。
因為心中有了計較,所以即使洛文嫣恨極了柳姨娘在趙氏面上裝乖扮巧,也沒有多說什麼。
不過她不說,不代表別人也不說。
陸氏是個閒不住的性子,昨兒落霞館那邊鬧出那麼大的動靜,她早就聽見了。
況且,即使她聽不見,二房那邊一旦有了什麼風吹草動,她也要派人去打聽的。
昨兒因為動靜實在太大,她們兩房的院子又挨的近,陸氏站在自己院子牆根兒底下就聽了個全和。
既然有了挑撥二房的由頭,陸氏如何能甘心放過?
於是陸氏喝了口茶後笑道:“今兒瞧著柳姨娘好好的,我才放心了,我就說這底下傳話不可信,誰說柳姨娘差點被二嫂掐死了,這不是好好的麼,還將母親服侍得這般妥帖。”
陸氏這話一出,本就極靜的正堂裡瞬間落針可聞。
陸氏彷彿沒感覺到似的,輕輕地將茶杯放下,發出鏗的一聲脆響。
趙氏臉色變了又變,方沉聲對陸氏道:“底下人傳話如何能信,你一個正房夫人,少聽這些閒言碎語,不要失了身份,”然後又去說其他的媳婦們,“你們也是,將心思都用在好好過日子,教養子女上面,少聽那些沒有根據的閒話。”
“娘教訓得極是,媳婦記下了,原來這真是底下人瞎傳話呢。”陸氏含笑應了,彷彿並不為趙氏的訓斥生氣。
“但憑娘教誨。”其他的媳婦們也忙應聲答話。
趙氏雖生氣陸氏哪壺不開提哪壺,可卻不能真因為這個懲罰她什麼。
一來陸氏不過閒話一句,還是別處聽來的,她若非要拿這個懲治她,實在勉強。
二來三房洛熹不是她所生,她一向怕落人話柄,說她苛待庶子,所以在對待三房四房的態度上她總是不冷不熱,話不多說。
今兒若是這話是從葉氏嘴裡說出來的,她便是打罵也使得,可偏偏話是陸氏說的,她就不能小題大做,給人留下話柄,怎麼想都不合算。
說到底還是小趙氏太混賬,這性子也太張狂些了,昨兒要不是她鬧得那麼難看,哪至於闔家都聽到了動靜,今兒還要被陸氏拿來說嘴!
越想越生氣,趙氏的視線又挪到了葉氏身上。
便見葉氏微微垂首,挺直了背嵴規規矩矩地坐在那裡,端的是一副大家主母應有的沉穩氣度。
趙氏心裡的氣,不知怎麼就散了一些,轉頭又見洛青染也是一臉沉靜的端坐著,心中的氣更淡了些。
她想,還好還有葉氏這個靠譜的,養出的一雙兒女也都是人中龍鳳。
趙氏這時候心中已經隱隱有所直覺,將來洛家想要再上一步,恐怕還是要靠大房一家子才行。
至於小兒子那裡,自己能保證他們衣食無憂的過完下輩子,就算行了吧……
本來這話頭就應該揭過去了,誰知陸氏今早也不知是怎麼了,偏像沒看見趙氏的冷臉一樣,專挑趙氏不愛聽的話說。
“柳妹妹今兒怎麼領子束得這麼高,現在白日裡暑氣還在,秋老虎可煞